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13(1 / 1)

我和发生这些事情的许多家庭没有打过具体的交道;但是那些悲惨号叫,可以远远地听到。至于说那些生孩子的人,我们已经看到某个计算的结果说是九周之内死于分娩的妇女共有291人;除掉通常死于那个时期的人数的三分之一,只有48人死于这种灾难。让读者去算一算这个比例吧。

唯一颇可置疑的是,那些喂奶人的悲惨不幸,同样有着很大的比例。我们的《死亡统计表》在这个方面能够透露的只是微乎其微;然而,有些《统计表》却说,有一些不仅仅是通常喂奶时饿死的,但是事情根本不是这样:那种悲惨不幸在于,那儿他们(其一)是由于没有人喂奶而饿死的,母亲和全家人快要死了,而婴儿死在了他们身边,仅仅是由于没有人喂奶;而要是我可以说出我的看法,那么我确实相信,成百上千可怜无助的婴儿便是这样死去的。(其二)不是被喂奶的人饿死(而是被毒死的),非但如此,甚至母亲一直在那儿受到护理,由于接受了传染病,便用她的奶水把婴儿给毒死了,也就是说,把婴儿给传染上了,甚至是在她们得知她们本人染上了瘟病之前;非但如此,甚至是婴儿在这种情况下死在了母亲前面。我能做的无非是记得要把这个忠告给记录下来,要是有另一场这样可怕的劫难在这个城市里发生;所有生孩子的或喂奶的女人都应该走掉,假如她们能采取任何手段出走的话;因为要是被传染上了,她们的悲惨不幸就会大大超过所有其他种类的人。

我可以在这里讲述那些惨淡的故事,讲母亲或奶妈死于瘟疫之后,那些活着的婴儿让人看到还在吮吸她们的乳房。在我居住的教区,那儿有个母亲,由于她的孩子情况不好,便派人去叫药剂师来给孩子看病,而当他到来时,正如故事所说的那样,她正让孩子在她的乳房上吃奶,看那光景,她本人的情况是非常好的:可是当药剂师朝她走近的时候,他看到了她给孩子喂奶的那只乳房上布满标记。他自然是够吃惊的;但是不想过分吓唬这个可怜的女人,他要求她把孩子交到他手上;于是他抱着孩子,走到屋里一个摇篮边把孩子放进去,然后把孩子的衣服打开,发现孩子身上也是布满标记,然后母子俩都死了,他还来不及回到家里,给孩子的父亲送上一帖预防药呢,他对那位父亲讲了他们的情况;到底是孩子传染给了喂奶的母亲,还是母亲传染给了孩子,这个还不能确定,但是后一种情况最有可能。

同样还有个孩子,在奶妈死于瘟疫之后,被带回到家里交给父母亲;可是,那位温柔的母亲不愿拒收她的孩子,然后把孩子放在她的胸脯上,她因此被传染上了,然后死掉了,她的孩子也死在了她的臂弯里。

屡屡发生在温柔母亲身上的那些情形,会让最坚强的心灵为之感动,她们照料和看护着自己亲爱的孩子,甚至当着他们的面死去,有时候是从他们那里染上瘟病,她们将一腔慈爱奉献给了孩子,在孩子恢复过来并得以逃生的时候,她们死去了。

东史密斯菲尔德有那样一个商人,他的妻子头胎怀上孩子,到了临盆的时候,她被染上了瘟疫:他既找不到产婆来协助她,也找不到护理员来伺候她;他手下的两个仆人都从她身边逃走了。他就像一个发了狂的人那样从这家跑到那家,可是什么帮助也得不到;他得到的最大帮助是,有个看守人,在照看一户被关闭起来的传染病屋子,答应早上派一个护理员过来:这个可怜的人心都碎了,走回家去,尽他所能帮助妻子,扮演起产婆的角色;把那个死掉的婴儿带到这个世界上来;而他的妻子大概在一小时后死在他怀抱里,他在那儿紧紧抱着她的尸体直到早上,这个时候那位看守人来了,正如他答应过的那样带了个护理员来;然后登上楼梯,因为他让大门开着,或者只是上着弹簧锁:他们看见那个人正怀抱着他死去的妻子坐在那里;他让那样的哀恸给压倒了,以至于几个小时之后就死掉了,身上没有任何传染病的征象,只不过是在哀恸的重压之下沉没了。

我还听说有一些人,他们由于亲友的死亡,在不堪承受的悲伤中变傻了,特别是我听说有一个人,他被精神上的那种压力彻底压垮了,以至于渐渐地,脑袋缩进了身体里,于是在他两肩之间,从他的肩胛骨以上是很难看得见他的头顶;然后渐渐地,失去了声音和知觉,他的脸孔朝前看,靠在锁骨上面,不那样的话就支持不住,除非是别人用手把它给扶正了,而这个可怜的人再也没有恢复过来,只是在那种状况中奄奄一息地拖了将近一年,然后死去:一次都没有让人见过他把眼皮抬起来,或是注视任何具体的对象。

要把这样一些段落讲得不同于概述,这我可是没法承担的,因为有时候是发生这种事情的整户人家,在那儿被瘟病夺走了性命,要在那儿获得那些细节是不可能的:但是不计其数的这类事例,呈现在眼前和耳际;甚至是在沿街行走之时,正如我上面暗示过的那样,而要把这一家和那一家的故事讲述出来,在讲述之中不碰到和这一类故事相似的若干故事,这也是并不容易的。

但由于我眼下是在讲述那个时期,当时瘟疫在城里最东边那个地区猖獗肆虐;那些地方的人是如何在长时间内自以为他们会逃脱;而当它真的向他们袭来时,他们是如何始料不及;因为事实上,当它真的到来时,它像一个全副武装的人向他们发动袭击。我是说,这就把我带回到了那三个穷人身边,他们从瓦平流浪出来,不知何去何从,而我在前面提到过他们;一个是面包师傅,一个是造船工人,另一个是小木匠;全都住在瓦平,或瓦平附近。

那个地区的昏睡和笃定正如我说过的那样,到了如此这般的地步;他们不仅没有像其他那些人那样将自身转移;而且他们还吹嘘说过得很安全,吹嘘说安全正与他们同在;而许多人逃出城去,逃出被传染的郊区,逃到瓦平、拉特克利夫、莱姆豪斯、波珀拉,以及诸如此类的安全地方;而这也并非绝无可能,他们这么做,是帮着把瘟疫那样更快地带来,否则它恐怕还不会那么快到来呢。因为尽管我相当赞成各式各样的人全都逃走,在类似的一场劫难刚刚出现的时候,将这样一座城市变成空城,而所有那些可能拥有隐退之所的人,都应该及时加以利用,然后一走了之;可是,我却得要说,当所有那些想逃的人都逃走了,这个时候那些留下来必须毅然应付它的人,就应该安安静静地站在他们所在的地方,不要从城里这一头或是这个地区转移到另一边;因为这是整桩事情的祸根和危害所在,而他们恰恰

(本章未完)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