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原本的工作还没辞的时候，季修远接触过许多娱乐公司，认识不少明星老总。这会儿吸引他的的确是个熟面孔，在新闻露过脸，花边新闻，上次和秦云传绯闻的小生。
小生相貌不错，白白净净，一双眼睛尤为加分，黑亮传神，仿佛浸在清水里圆润的黑宝石，灵动吸睛。
他越瞧越觉得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索性坐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听说倾连你最近恋爱了？”
主持人发话，季修远闻言眉头一挑，这是参加的什么综艺，上来就问这么直球的问题。不过按照惯例双方私下应该对过台本，可能只是做做噱头回应最近的绯闻，最后出来辟波谣宣传新剧。
“啊，恋爱的话……”电视里的青年勾起嘴角，亮晶晶地绽出一个笑，“有啊。”
嚯，季修远一口水喷了出来，有意思，人还没大火就公开恋情？
主持人同样惊讶，笑着追问：“那倾连快给我们透露透露，对方是怎么捕获你的心的？”
“他啊，”青年语调温柔，眉目舒缓，似乎正回忆与恋人的美好时光，“他长得很漂亮，长头发有一颗泪痣，对我特别温柔……”
“他说和我在一起，有初恋的感觉。”
这话钻进耳里，季修远擦嘴的手一僵，回过神时已经拿来了手机，时间显示十点三十分，微信置顶那一栏里仍然毫无动静。
他打开通讯录，盯住秦云的名字，手指来回摩挲屏幕，点开又退出退出又点开，犹豫许久，最终深吸一口拨了出去。
“嘟嘟”忙音敲击心头，他不可遏制地开始紧张，呼吸放得极轻，短短几秒内预想了上十种结果。
机械的女声闯进耳中，落下最后的审判。
电视机光影浮动，无意义地映在眼帘，他维持着姿势没有动，一遍又一遍地听女声播报。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最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小丑竟是我自己。
综艺接近尾声，宋倾连的话被顶上了热搜，拍过的戏也被扒得一干二净，褒贬不一众说纷纭，却也借此炒了不少热度涨粉数万。
与此同时，不少人开始猜测宋倾连说的神秘对象是谁，符合描述的明星无论男女都被拉出来溜了一圈。
期间不知是谁发了一张秦云的照片，长发泪痣，完美契合所有形容。
评论顿时沸腾，试图扒出这位美人是谁。
照片里的秦云要稍显年轻一些，穿着白净的衬衫，美人回眸，弯起的眼睛里藏着细碎晶莹的光，青春明媚少了份成熟，与记忆中的秦云相重叠，许是在大学时拍的。
保存下照片，季修远继续翻看下面的评论。
舆论持续发酵，已有人认出秦云，齐远集团的ceo。接着，不久前的绯闻被翻出，据“知情人士”透露，照片中的戒指一直戴在秦云手上，瞬间将热度引致高潮。
不少关于宋倾连和秦云在一起的“证据”相继冒出，什么照片、采访，文案煽情动人，活生生刻画了商业大佬与影视小生的甜美爱情故事。
一套操作行云流水，大批粉丝快速磕起cp，那句“初恋的感觉”被截了下来，配上秦云的照片不断刷屏。
正看着，手机突然开始震动，界面被时间取代，同时传来秦云温柔的嗓音，提醒他该睡觉了。
季修远关掉闹钟，沉默地转动食指上的戒指。
十二点，十周年结束，秦云没有来。
餐桌上的菜已经凉透，他每盘吃了一口，盛了碗汤，安静地坐下。
空旷的客厅唯有广告声不断回荡，构成家里唯一的热闹。
他扯扯嘴角，埋头凝视碗中原本留给秦云的排骨。
初恋？
初恋分明就坐在家中等他。
仿佛狠厉的耳光迎面劈在脸上，打破了镜花水月，露出最里面的狼狈。
他独自将二人戏唱了两年，而今也该退幕，结束这段并不精彩的表演。
吃完排骨，十周年快乐。
喝掉汤，分手快乐。
第二天，床铺的另一边依旧冰冷，季修远早早起床打扫公寓。
房子四年前他和秦云一起买的，处在市中心，交通方便。相比曾经和别人挤在合租屋里要舒适宽敞得多，久而久之住习惯了，也懒得再搬。
装修风格依了他的喜好，各种生活用品也成双成对，他围着屋子慢慢绕了几圈，最后回到卧室，收起床头的相框，打包好自己的衣物，决定今天搬走。
收拾完行礼，稍作休息，恰巧手机推送一条新闻报道，昨日市内高架桥上发生了一起车祸。
本算不上什么新鲜事，事故却是因肇事方带着小三醉驾引起而添了分噱头，目前肇事者半死不活的躺在医院被老婆闹离婚。
评论也不出意外地咒骂渣男同时对另一个倒霉蛋深表同情，诅咒出轨的人都应该被车撞。
他大致瞟了几眼，未做他想，一通电话打了进来，显示陌生的号码。
犹豫几秒，还是接了，对方开门见山地问：“是秦云的家属吗？”
刚想否认，对方继续说：“赶紧来华中人民医院，他被车撞了。”
“……”
哦，真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