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化工设备协会态度是非常热情，也是非常真诚。一个10亿人口农业大国，需要多少化肥设备，谁都能估计得出来。天字第一号大客户来到自己面前，不热情、不真诚，那还能叫作经济动物吗？
在随后十几天时间里，干贵武志带着考察团一行在日本各地巡游，什么东京、横滨、歧阜、大坂。每到一处，除了参观当地化工设备制造商以及大型化肥厂之外，余下就是体味当地风情，泡温泉、吃日餐、看歌舞伎表演、上街购物，让一干中国人玩得乐不思蜀。
能够进入这个考察团，也都是有些身份人，司局级就有六七个，处级干部根本就不能算什么了。也就是企业里那些人员地位低一点，可架不住人家手里有钱，临到需要考察团自己花钱时候，都是这些企业人上赶着去付账。
“冯处长，这套护肤品打完折才合100多块钱人民币，你不买上一套，回去送给你爱人？资生堂可是日本大牌子，听说有上百年史呢。咱们国内女同志都知道这个牌子，你如果买一套回去送给你爱人，她肯定得高兴坏了！”
新阳二化机副厂长邓宗白拉着冯啸辰，凑在一个护肤品柜台前，热情地推荐着，就像他是资生堂销售小姐一般。他有一点说得不对，那就是在这个时候，国内还真没有多少女性知道资生堂名字，也就是一些官太太们有这样见识而已。这些官太太平日里也就能够在嘴上说说，谁也舍不得真去买。一套资生堂护肤品实在是太贵了，一支手霜价钱足够买一箱“百雀羚”了，谁花得起这样冤枉钱？
可是，买不起归买不起，对于那些家境还过得去女性来说，谁又不喜欢这类奢侈品呢？这趟到日本来，考察团里成都是男性，而其中起码又有五六成带着给老婆买资生堂重任。这种东西在日本买，能够比在中国国内便宜一半以上，如果遇上打折销售，又能再便宜两三成，花钱不多，却能够博老婆一笑、二笑乃至笑上一年，这种好事可是“妻管严”们最乐意干了。
当然，人家日本商店也不会平白无故就打折，所有打折商品，都是已经过时，有点清仓甩卖意思。日本人自己是不屑于买这种过时护肤品，可中国人不同，拿回国内去，大家只知道这是外国货，谁管它过时不过时？
这几天，像郑斌这样化肥设备用户在拼命游说冯啸辰，而邓宗白这种设备制造商也同样在往他身上贴，想把他拉到自己阵营里来。今天干贵武志安排大家在大坂逛街，邓宗白便盯紧了冯啸辰，不断地怂恿他买东西。
邓宗白知道，官员们出国来，只能领到少许外汇作为零花钱，如果要买东西，就只能找企业人借外汇，而这就是企臆够巴结官员机会。他如果知道冯啸辰是个身家几百万西德马克大富翁，恐怕就不会再这样说话了。
“邓厂长，资生堂就免了吧，我现在还是光棍一条呢，买了也不知道送给谁呀。”冯啸辰笑呵呵地婉拒了邓宗白好意。
在他京城宿舍里，放着五六套欧美护肤品，什么香奈尔、雅诗兰黛、兰蔻之类，都是他那个时尚而且热情过分德国三婶送给他。依着冯舒怡愚见，冯啸辰可以拿着这些护肤品套装在京城勾搭到一大群女孩子，同时脚踏七八条船也不为过。冯啸辰对于冯舒怡这个提议敬而远之，在那个年代里搞三角恋纯粹就是自绝于人民，流氓罪这个罪名就是为这种人准备。
“怎么，冯处长还没对象吗？”邓宗白装出惊讶样子，“哎呀，我们厂就有合适，大学生，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好，怎么样，冯处长如果有想法，我回去就给你介绍，不敢多说，五个以上，随便你挑。”
冯啸辰暴汗，这听着怎么有点像是选妃样子啊，新阳二化机为了拉自己做同盟，也真是够下本钱。不过，他也知道邓宗白可能真有这样底气，以冯啸辰年纪轻轻就能够在部委里当一个实职副处长条件，在下面省里一个企业要找个对象，绝对是可以随便挑。
“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吧。”冯啸辰道，“邓厂长，我看你倒是可以买上一套，回去送给你爱人。对了，你女儿也该挺大了吧，是不是也该给她挑一套？我帮你讲讲价钱，说不定还能再落点折扣下来呢。”
“哈哈，不管她们，一个是乡下老太婆，一个是乡下柴火妞，用点什么友谊润肤脂都是多余，要依我话，擦点蛤蜊油足够用了。”邓宗白毫不留情地把自家妻女都给贬了一通。
“邓厂长，这话我可记下了，下回我上你们新阳去，可得讲给嫂子听。”冯啸辰装出一副威胁嘴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