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日本真是会享受啊！
穿着日方免费赠送高档化纤泳裤，泡在热腾腾温泉池子里，喝着鲜榨果汁，郝亚威目光迷离，对身边冯啸辰感慨万千地说道。
冶金局撤销后，郝亚威被调整到了经委工业交通司，依然当了一名分管预算拨款处长。这一次大化肥考察团赴日考察，他也是成员之一。在整个考察团里，与冯啸辰关系最好，就莫过于郝亚威了，这倒还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俩同在冶金局工作过，而是因为在德国时候，冯啸辰曾经帮郝亚威买下过一部打折莱卡相机，这台相机至今仍然是郝亚威家里最贵物件。这么说吧，在郝亚威家里，孩子自然是地位最高，其次是郝夫人，然后便是那台莱卡相机，郝亚威自己只能屈尊第四。
咱们国内也有温泉吧，汤山那边，据说温泉质量还挺好呢。冯啸辰不以为然地说道。这个池子，相比后世国内豪华温泉，应当算是比较简陋了。在冯啸辰印象中，后世在京北汤山一带就有几处颇为奢华温泉酒店，泡一次花费足够一户工薪人家一个月生活费了。
郝亚威笑道：你说汤山温泉啊，那就是一个大澡堂子，男一池子，女一池子。我去泡过几回，五分钱一次，倒是不贵，听塑治关节炎和哮喘啥，有不少老头每星期都去。
呃冯啸辰无语了，郝亚威说这个，好像挺刹风景。不过，时下国内情况确如此，大家温饱也就是勉强刚刚解决，哪有闲钱去享受温泉。温泉浴对于国人价值，就是一个澡堂子，加上少许医疗功效，不像日本这边，已经成为一种休闲享受方式了。
郝处长，冯处长，啥时候到我们滨海省去，我们那里谷山温泉，也是赫赫有名呢。相传早年乾隆下江南，路过我们滨海，当地士绅就请他去泡过温泉，现在谷山上还刻着一行字，说是天下第一汤，说是乾隆手笔。
滨海省化工厅生产处处长郑斌游到他俩身边坐下来，笑吟吟地发出了邀请。这一回，他来日本目就是为滨海省引进一套大化肥设备，省里给化工厅指令是，必须是原装进口，三年投产。听说国家有政策要求新建项目必须达到一定国产化比例，郑斌颇感头疼，这些天正在拼命地游说各部委官员，希望能够在政策上网开一面，让他完成省里托付。
谷山温泉吗？确是很有名气啊，一直都没有去过，啥时候去叨扰叨扰郑处长。郝亚威随口应道。所谓乾隆亲自吃过用过睡过什么，而且留下墨宝传说，在各地数不胜数，甚至连滇省川省啥，都能和乾隆贴上，好像乾隆是个超级路痴，成天做布朗运动似。这种话，郝亚威和冯啸辰都肯定是不会当真。
郝处长，我听说，中央有要求，不能再成套进口大化肥设备，必须采取国内分包方式。这件事，有没有明确文件规定啊？郑斌压低了声音，向郝亚威问道。其实，这个温泉池子足够大，他们三个人之间说话，其他人是根本不可能听清楚，郑斌这样做，不过是一种姿态罢了，显得是在向郝亚威打听小道消息。
郝亚威用手一指冯啸辰，笑道：郑处长，你问我可是问错人了，大化肥属于重大装备，现在都划到重装办管了。小冯处长就是重装办人，你应该问他才对。
呵呵，是啊，是啊，我们在地方上，弄不清楚部委里分工，原来这方面工作是冯处长负责。郑斌装出无知样子，腼腆地笑着，向冯啸辰点头致意。
其实，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方面权责关县？他此时凑过来，就是为了向冯啸辰打听消息，只是他与冯啸辰素未谋面，必须要借郝亚威来搭个话而已。
冯啸辰对郑斌心思也是非常清楚，此时并不点破，只是淡淡地说道：有关政策方面事情，是罗主任他们这一级领导掌握，我就是帮领导跑腿打杂而已，哪里会知道得这么详细？
郑斌抓住冯啸辰话里透出一点松动，问道：没关系，没关系，冯处长就算是只知道一点，也比我们下面人强多了。关于大化肥成套设备引进问题，中央态度到底是怎么样？
冯啸辰没有回答，反而向郑斌问道：咱们省里态度，是怎么样呢？
郑斌是个正处长，冯啸辰是个副处长，年龄也比郑斌小得多，但他可以不回答郑斌问题，郑斌却不能不能回答他问题。究其原因，那就是京官与地方官差异。京城部委官员平时自己调侃，说司长遍地走，处长不如狗。但到了地方官员面前，他们就属于见官大三级。像郑斌这样省厅官员，见了郝亚威和冯啸辰，就必须一口一个领导地恭维着，而后者也能坦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