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一片沉默。
在场众人，实在无法消化杨海帆这段话里包含信息：国家经委官员，林北重机副处长，还有菲洛公司代理人，所有这些头衔中任何一个，都不应该落在这样一位看上去年轻得过分青年身上，可偏偏他一个人就包揽了全部这三项。
经委和林北重机这两个职位，与大家关系都不那么密切，也就罢了。菲洛公司代理人这一条，可就意味着是大家领导了。岂止是他们这些人，就算是杨海帆这个中方厂长，似乎都是应当听从冯啸辰这位外商代理人指挥。
换句话说，如果佩曼不在，那么这个冯啸辰就是这个厂子一把手了？
怎么大家鼓掌啊！
杨海帆脸上先挂不住了，连忙向大家示意。冯啸辰可是公司真正老板，大家刚才给个假冒外方经理鼓掌鼓得那么热烈，现在在真正老板面前却无动于衷，这让他这个中方厂长情何以堪。
哗！
掌声再次响起来了，不过声音显得有些参差不齐，估计是各种情绪都有，怀疑震惊嫉妒，当然还有一脸懵圈跟着别人一块鼓掌。
冯啸辰不以为忤，古语说，犬不以善吠为良，自己有没有真本事，不是靠杨海帆几句忽悠能够证明，也不是靠着几个头衔来支撑，等到自己真正做出成绩时候，工人们自然就会对自己膜拜了。
视察完毕，冯啸辰让陈晋群陪着佩曼给大家讲油膜轴承生产原理，即日起就进入工作状态，自己则与杨海帆离开车间，绕着厂区转圈，同时聊着公司发展问题。
海帆，咱们职工结构还不行啊。冯啸辰说道。
我明白。杨海帆道，有点青黄不接，主要能做事都是这些退休老师傅，中青年工人数量太少。农机厂留用这些人，热情是有，但技术上潜力不大，未来顶不了事对了，你弟弟冯凌宇还真不错，学技术挺快，好几个老师傅都跟我说，想带他做徒弟呢。
是吗？冯啸辰有些兴趣，他想了想，说道：看起来遗传基因这种东西还真是存在，我爷爷奶奶都是机械专家，我和我弟弟身上多少都有些遗传吧。
哈哈，肯定是这样。杨海帆道。
冯啸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顺着自己前面话说道：确是青黄不接感觉，这些老师傅技术我是充分相信，即便是马上要接手菲洛公司数控机床，我相信他们也会很快掌握其中技巧。但他们硬伤是体力不行，难以适应高强度工作，另外就是干不了太长时间，我们不能刚刚积累起一点技术就因为他们退休而被带走了。
我想过招一批年轻工人想法，不过现在公司还没有开始生产，这个时候把年轻工人招进来，几乎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却要支付他们工资，有些负担不起啊。杨海帆说道。
冯啸辰问道：如果招收40名青工，一年需要花多少钱？
一个人工资按30块钱计算，加上劳保等等，一个人一年大概500块钱吧。招40个人，就是2万支出。杨海帆道。
才2万？冯啸辰有些惊讶，他原来预想数字比这个要大得多了。想想看，佩曼只是一个人，一年就要花掉六七万马克，考虑到汇率方面因素，折算人民币得到10万上下了。而厂子里招聘40名青工，一年才花2万块钱，杨海帆居然还说负担不起。
冯啸辰这也是自己有了钱，底气足了。想想他让陈抒涵在新岭开那个饭馆，一个月累死累活，也就是千把块钱利润，陈抒涵已经觉得烫手了。
2万块钱不是大问题。冯啸辰沉了沉，对杨海帆说道，我们现在缺是时间，不能等着厂子投产了再来培养人才。如果有合适人，现在就可以招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