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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1 / 2)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培特西公爵夫人知道这是安娜,就对伏伦斯基丢了一个眼色。他望望门口,脸上现出一种古怪的表情。他快乐地、凝神地,同时又怯生生地瞧着走进来的人,慢慢地欠起身来。安娜走进客厅。她照常挺直身子,眼睛望着前方,步伐轻快而稳健,同交际场中其他女人走路的姿势截然不同。她跨了几步,走到女主人面前,同她握了握手,嫣然一笑,并且带着这笑容瞟了一眼伏伦斯基。伏伦斯基对她深深鞠了一躬,推了一把椅子给她。

她只点点头回答,飞红了脸,皱起眉头。接着连忙向熟人点头招呼,握握一只只伸过来的手,又对女主人说:“我刚才在李迪雅伯爵夫人家,本想早一点来,可是被她留住了。约翰爵士在她那儿,他这人真有意思。”

“哦,是那位传教士吗?”

“对,他讲印度的生活讲得可有趣了。”

因为她的到来而中断的谈话,又像被风吹动的灯光一样摇曳起来。

“约翰爵士!对了,约翰爵士。我看见过他。他身体挺健康。符拉西耶娃可完全被他迷住了。”

“小符拉西耶娃要嫁给托波夫,这是真的吗?”

“是的,据说都已经定了。”

“我很佩服他们的父母。据说,他们是纯粹凭感情结合的。”

“纯粹凭感情?您的思想倒很时髦!现在还有谁谈感情啊?”公使夫人说。

“有什么办法呢?这种愚蠢的老作风现在还流行着呢。”伏伦斯基说。

“谁坚持这种作风,谁准要倒霉。我知道幸福的婚姻都是建立在理性上面的。”

“是的,不过建立在理性上的婚姻的幸福,一旦遇到原来被克制的热情爆发,就会烟消云散了。”伏伦斯基说。

“不过,我们所谓建立在理性上的婚姻,是指双方都不再放荡了。这就像猩红热一样,要害过一次才能免疫。”

“那么,恋爱跟牛痘一样,也可以搞人工接种啰?”

“我年轻的时候爱上过一个教堂职员,”米雅赫基公爵夫人说,“我不知道这对我有没有作用。”

“不,说实在的,我认为要懂得爱情,就必须先犯一下错误,然后再改正。”培特西公爵夫人说。

“连结过婚的都得这样吗?”

“改邪归正,永不嫌迟。”外交官说了一句英国谚语。

“对,正是这样!”培特西附和说,“必须先犯错误再改正。您对这一点有什么想法?”她问安娜。安娜嘴唇上隐隐约约地挂着坚定的微笑,正在默默地听着这场谈话。

“我想,”安娜玩弄着脱下的手套说,“我想……有多少颗脑袋,就有多少种想法;有多少颗心,就有多少种爱情。”

伏伦斯基注视着安娜,屏住呼吸听她说出什么话来。等她说出这话,他才像脱离危险似的舒了一口气。

安娜突然对他说:“哦,我收到了莫斯科来信,他们说谢尔巴茨基家的吉娣病得很厉害。”

“真的吗?”伏伦斯基皱着眉头说。

安娜严厉地瞪了他一眼。

“这事您不关心吗?”

“不,我很关心。我想知道信上究竟说了些什么,能告诉我吗?”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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