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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过路人听到那些被传染的人发出的惨叫,会让他们的心为之破碎,而那些人像这样让剧烈的疼痛或是血液里的热度弄成了痴呆,不是被关进屋里,就是多半被绑在床上或椅子上,以防他们对自己作出伤害,而那些人对于自己被监禁,对于不让他们无拘无束地去死,就像他们所说的那样,就像他们以前会做的那样,则会发出怕人的号叫。

害上瘟病的人这样在街上跑来跑去是非常惨淡的,而行政长官尽了最大努力加以防范,但由于这种举动实施之时,通常都是在夜里而且一向是来得突然,那些公务员没法就近加以防范,而就算是有人大白天跑出来,那些被指派的公务员也不想去干涉,因为,他们到了这样起劲的时候,他们诚然都是被严重传染上了,因此他们的传染性非同一般,跟他们接触就会成为最危险的一件事;另一个方面,他们跑着跑着,通常并不知道他们是在干什么,等到他们倒下全然死去,或是等到他们耗干了精神,这个时候他们就会倒下,说不定是在半小时或一小时里死去,而这听起来最为凄惨,他们肯定要在那半小时或一小时里不屈不挠地苏醒过来,在对其所处境况创剧痛深的感觉之中,发出最撕心裂肺的哭喊和悲叹。在将房屋关闭起来的法规严格执行之前,事情大半就是这样,因为起初那些看守人并没有那么苛刻和严厉,像他们后来把人们关住不放时所做的那样;也就是说,是在他们,我是指他们当中的某些人,为其玩忽职守而受到严厉惩罚之前,因为未能尽责,让他们监视下的那些人偷偷溜出去,或是对那些人的外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他们是有病还是没病。但是他们看到公务员被派来检查他们的行为,决心要让他们尽到职责,否则要让他们因为疏忽而受到惩罚,这之后他们才做得严密了些,人们才受到严格约束;而这件事情他们觉得是那样缺德,那样烦不胜烦,因此他们的不满几乎难以描述:但是这样做存在着一种绝对的必要性,这是必须要承认的,除非有其他某种措施已经及时投入,而这对于那种情况来说是为时过晚了。

病人如上所述被禁闭起来,这一点如果当时没有成为我们的现实,那么伦敦就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曾经有过的最可怕的地方了,死在街上的人岂不就会跟死在屋里的人一样多了;因为当瘟病处在高峰的时候,它通常会让人们变得谵妄发狂,而一旦他们变成那个样子,那么除了通过武力之外,他们是绝不会经人劝说而待在床上的;而许多没有被绑起来的人,一旦发现没法获得许可出门,他们自己就从窗口掷身跳出去。

正是由于值此灾难之时人们缺少彼此交往,才使得任何单独的个人不可能去了解发生在不同家庭里的所有特别事件;尤其我相信这在今天根本是无从知晓,有多少神经错乱的人将他们自己淹死在泰晤士河里,还有淹死在从哈克涅附近沼泽地流过来的河里,通常我们把那段河叫做是维阿河,或哈克涅河;至于说那些被记录在每周的《死亡统计表》上的人,他们其实是寥寥无几;也无法知晓那些人当中,有谁究竟是否出于意外而溺毙:但我相信我可以统计出来,在我了解或观察的范围内,那一年里确实是将他们自己淹死的那些人,比记录在《统计表》上的人全部加起来还要多,因为有许多尸体根本找不到了,可人们知道,那些人就是那样失踪的;还有那些用其他方法自我毁灭的人。在怀特克劳斯街或那儿附近还有一个人,在床上把自己给烧死了;有些人说这是他自己干的,另一些人说这是照看他的护理员背信弃义所致;但是他有瘟疫在身,这一点大家的意见是一致的。

这也是出于上天仁慈的安排,而那个时候我多次想到这一点,就是那一年的城市里没有发生火灾,至少是没有发生相当规模的火灾,而如果情形正好相反,那就会非常的恐怖了;人们想必不是任由它们烧个不熄,便是成群结队大批聚在一起,无视传染病的危险,对他们进入的屋子,他们触摸的物品,或是他们置身其中的人员或居民漠不关心:可事情倒是那样,除了克里普尔盖特教区有两三起突发的小火灾,而它们被当场扑灭了之外,整个那一年里都没有发生那类灾难。他们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说是有座房子在一个叫做斯旺胡同的地方,这条胡同是从奥尔德街末端附近的戈斯韦尔街通入圣约翰街,那儿有户人家受到传染,情形是那样可怕,结果那座房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死了;最后那个人是躺在地板上死的,而且根据猜测,是让她自己一直刚好是躺在那个壁炉前面死去的;那个壁炉,看来是从它的那个地方塌落下来,由于烧的是木头,便烧着了他们躺卧的那些木板和托梁,刚好是烧到那具尸首,但是没有将死尸给烧着,尽管她身上只穿了一件汗衫,然后便自己熄灭了,并没有伤及屋子的其余部分,尽管这是一座薄薄的木板屋。这件事情会有多少真实,我不确定,但是由于这个城市要在次年惨遭大火蹂躏,它在这一年便极少感觉到那种灾害。

事实上,考虑到极度的痛苦让人们陷入的神志错乱,还有我讲到过的他们那种癫狂状态,当他们独自一人时,他们做了许多不要命的事情;这一类的灾难没有更多地发生,这是非常奇怪的。

屡屡有人问起我,而我从来不知道究竟应该如何给它一个正面的答复,就是何以会出现那种事情,那么多被传染的人在外面的街上抛头露面,与此同时那些被传染的房屋,它们是受到那样小心警惕的搜查,而且它们实际上是统统被关闭起来并且受到了警戒。

坦白地说,我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除非这么说,在这样一座人口那么稠密的大城市里,不可能是一出现那种情况就立刻发现每一座被传染的房子,或是将所有被传染的屋子都给关闭起来:因此人们才有了在街上四处走动的自由,甚至是爱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除非让人知道他们是属于某某被传染的屋子。

确实,正如有好几位内科医生对市长大人说过的那样,传染病在某些特定的时段里闹得那样凶,人们病得那么快,死得那么快,因此要四下里去查询哪个人得了病,哪个人没得病,或是照事情要求的那样,将他们那样严格地关闭起来,这么做是不可能的,事实上是徒劳的;整条街上几乎每座房屋都受到传染,而在许多地方,有些房子里每一个人都受到传染;而更为糟糕的是,到了那些房子让人知道是被传染的时候,绝大部分被传染的人就会让人用石头砸死,剩下的人因为害怕被人关闭起来而逃走了;因此,把它们叫做被传染的屋子,然后关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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