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溶月微屈下身子，算是见礼，眼神示意祈雨引她们去里屋喝茶，显然一个字也不想说。
鉴于三人相处多年的过往经验，对方当然不是诚心来送朱妈妈最后一程。真要说来灵堂寻衅滋事，这母女俩也没那胆子，让人不痛快的话倒是张口就来，让人计较犯不上，不计较又厌烦的窝火。
杀害朱妈妈的凶手还没找到，这些所谓的亲人就一个个的来找不痛快，呵呵。
想起上午秦氏的话，苏溶月眼梢又不自觉染上几分冷意，身上更是散发一种旁人勿近的森寒。
这对母女的秉性跟秦氏的贪得无厌就是一个模子出来的，她就是太清楚了，清楚到懒得多看她们一眼。
苏溶月不紧不慢吩咐各人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半句不提让丫鬟上茶。
“月儿啊。”受到冷待的不是自己一般，苏离湘柔柔的唤了声，脸上的瞧着笑容比以往多了几分亲切，“以后姑母疼你。”
“我可怜的侄女啊，十岁就没了娘，现在身边最亲近的婆子也......”苏离湘自顾说着，仿佛也没想侄女会不会应声儿。
“......别人再亲也比不得咱们血脉至亲来的贴心，你还有我这个姑母。”
苏溶月走上前一步，上上下下将苏离湘打量一番，“难怪总听人说姑母是个有福气的。”后者连忙努力往上扬了扬嘴角，好让自己看起来和蔼可亲。
她揉了揉倦眼，似是有些疲惫，继续道：“章夫人宽厚豁达，不拿捏妾室，确实是您的福气。若是换做别家府上，断不会允许姨娘、庶女几次三番的抛头露面，连带着表姐也沾了您的好福气。”
章佩儿原本心不在焉的左右乱看，听了这话立时挺直了腰板，很是与有荣焉。她看看自家姨娘，眉头皱的能夹住个饺子，死人呆的地方有什么看头，姨娘也不嫌晦气。
侄女的话，实在算不得中听，苏离湘借着咳嗽的当儿，拍拍胸口，仍然觉得那里堵得难受。
她忽然低泣一声，仿佛有满腹的苦汁恨不能从眼眶窜出来，字字句句却是说的清清楚楚。“月儿，姑母没本事，做了章家的妾，如今看来，倒是......倒是给你和尘哥儿丢脸了。”
苏溶月一板一眼的说：“姑母此言差矣，有章夫人这样的正室照应，是每个做姨娘的福气，断然没有丢脸一说。”
“话是如此，说出来就没那么好听了......”苏离湘更加惭愧一般抹抹眼泪，脸上哀戚戚的：“堂堂世子妃嫡亲的姑母竟然为奴为妾，这以后让你和佩儿怎么出门见人......”
“这都是我当年一步错，步步错啊！月儿你怪我吧，是我没本事。”
“还有尘哥儿，他如今也是正七品的校尉，京城谁不羡慕北城苏家养了一双好儿女！咱们一家子可算是熬出头了！区区章家又算得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