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个时辰，房内点燃油灯，林月纱依然睡得香甜。
齐衡坐在床头，用手抚了抚林月纱的几绺碎发，看着她嘴边一丝亮晶晶的口水，面皮动了动。
“我们小姐太累了，睡姿不好的缘故。”
白茶极力地解释，强行为自家小姐挽回脸面，撵人道，“这么晚了，您应该很忙吧？”
言外之意，麻子脸赶紧走，万一留下来再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齐衡看了一眼天色，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开。
林月纱睡了一觉后起身，酸痛感少了许多，真诚地夸赞白茶道：“白茶，你是个有天分的，很快就可上手，还真多亏了你。”
白茶不敢居功，一切是齐衡的功劳。
晚膳摆上，又是乌城的特色烤全羊，一连吃了几日，林月纱顿感油腻。
如今大敌当前，前线将士们拼命奋勇杀敌，吃不到多少油水，反而是她每日有鱼有肉，这让林月纱有很深的愧疚感。
“小姐，将士杀敌是功劳，可您的功劳也不小啊。”
运送军需，组建医疗队，制作羊毛衣和羽绒衣，哪一件不是靠着自家小姐出钱出力，为出征西北的将士吃上一口热乎的，自家小姐几乎跑断腿，白
茶掰着指头，一件一件地数。
“好好好，我功劳大。”
被白茶这么一说，林月纱发觉她做了不少事，不过她能力有限，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饭毕，林月纱套上羽绒服，戴上围巾帽子手套，带着第一寨的几个姐妹到乌城的主街上生火，用大铁桶烧水熬汤。
乌城几处要塞，还有二十几个临时支起来的帐篷，给将士提供暂时休息的场所。
寒冬腊月，乌城飞着鹅毛大雪，尽管在小皮靴里加了羽绒和棉花保暖，站了一个时辰后，林月纱腿脚发麻，只得原地不断地跺脚来取暖。
严寒天，又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夜。
几乎半个时辰，就有一队人马路过，为首的将士见到林月纱，端正行礼，喊她一声“少夫人”。
语气严肃，没一点平日的轻松氛围，迟钝如白茶，都感觉到了不对劲儿。
“小姐，边城的将士好像没人不知道齐公子和您成亲了。”
林月纱去绿洲小镇后，还有将士的家眷来送贺礼。
大敌当前，普通百姓家里拿不出什么，只有一些自家养的鸡蛋等物，白茶清楚林月纱的脾气，每户人家象征地留下一个鸡蛋，就这样还攒了一大箩筐。
“不过一个称呼，别斤斤计较了。”
齐衡在西北经营得久，将士们只认齐衡和护国将军府的人，林月纱能感受到这个称呼背后的尊敬，她有些受不起。
“奴婢总觉得气氛不太对。”
等了两个时辰，不断有冻僵的将士被扶着进入帐篷里烤火，其余人继续坚持戒严，连一口热水都没喝。
白茶心里不是滋味，她把自己的羽绒服脱下给了其中一个小士兵，那士兵看起来很小，一问只有十二岁。
“过了今日，就会好吧。”
林月纱坐在篝火旁，心想着还要加大收购鸭绒和鹅绒，至于布料，皮子紧缺，只得把将士的破旧棉袄内填充，多打补丁，以解燃眉之急。
才进腊月，西北还要冷上一段，尤其是野外作战，若是没有取暖之物，身子吃不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