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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1 / 2)

“他竟然无耻到要和我单挑!开玩笑,我乃堂堂天山派掌门人的弟子,可是要挑战他们整个门派的,怎么会同意和他单挑呢!于是我就自甘入狱,等着他们知道悔改,来求我放我出去!”慕云顶得意地说着,还不忘瞟了常清瑶两眼,却没注意此刻他们二人脸上早已露出看傻子般的眼神。

“说到底,你还是技不如人对吧!”慕云飞轻叹了一口气,对于这个师弟他也是知道,平日里就喜欢游手好闲,爱玩成性,也不好好修炼,不过天赋倒是不错。

三兄弟内,如果说慕云飞的天赋是第一,天赋第二的就是慕云顶了。慕云飞二十三岁飞升,慕云弃三十六岁,而这慕云顶则是二十九岁,只可惜他的修为却是最低的。

“唉,师兄,人家都刻意想要掩饰了,你就不要戳穿人家嘛!”慕云顶一副羞答答的模样,看看慕云飞,再看看常清瑶。

突然间他仿佛发现了什么,指着两个人大叫起来。

“师兄,你和这姑娘……”他欲言又止,用着不怀好意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师兄。

“哦,对了,忘了和你介绍,这个姑娘是我刚刚认识的女侠,常清瑶。”慕云飞没有领悟师弟眼神里的意思,只是突然想起自己忘记介绍她了。

“常清瑶,名字好啊,美丽大方,温文尔雅。”慕云顶见了谁都是一通客套,一边吹着还一边对自己的师兄挤眉弄眼。

“还叫女侠,该改口了吧,相公!”常清瑶倒是心领神会,她娇羞地低下头去,摆出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用爱慕的眼光看着慕云飞。

“哦哦哦,师兄,你什么时候成婚了也不告诉师弟,师弟还没来得及给你包红包祝贺呢!”慕云顶嬉笑着,“对了,我是不是也该改口叫嫂子了?”

慕云飞简直想把这两个一唱一和的家伙给从这祠堂里给丢出去,他们两人才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慕云飞就是多余的。

“胡说什么,你也知道,天山派弟子不能随意成婚,更何况我是掌门首徒,休要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信不信我回去告诉师傅,让他老人家好好惩戒你,看你这乱说话的毛病改还是不改!”慕云飞怒斥道。

“好好好,我的好师兄,我不讲话了,都听你讲。”提起肖清河,慕云顶老实了不少,看来这位天山派的现任掌门在他的心里还是颇具威严的。

于是慕云飞便将他和常清瑶假婚一事告诉了慕云顶,常清瑶在一边听如无其事地听着,仿佛新娘根本不是她。突然慕云顶的眼中闪过一道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师兄,我听说你从藏剑谷里得到了天刑剑,是真的吗?快给我瞅瞅!”慕云顶心急火燎地围着慕云飞转,看到慕云飞手中握着的剑,一把便抢了过来,捏在手中。

“啊,啊,咦?”他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没能将剑给拔出来。

“我说师兄,你是不是被那藏剑老头给骗了?这明明是根棍子吧!”

“你拔不出这柄剑的。”慕云飞淡定地从慕云顶的手里将剑取了回来,“天刑剑认主,只有被它认可的人才能将它拔出鞘。”

“哟,那师兄你可不得了了,这可是排名第二的天刑剑啊!听说不久前玄剑宗刚声名鹊起的一个叫啥叶孤天的,他也得到了一把宝剑,是排名第三的惊天剑,闹得天下间人尽皆知。都说玄剑宗要力压三大门派,成为四大门派之首了。这下好了,我们天山派可不得搓一搓他们玄剑宗的锐气。”慕云顶讪笑着收回手,丝毫没有因为自己没能拔出天刑剑而感到沮丧。

倒是常清瑶,她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可不是滋味了。她问慕云飞借剑就不借,慕云顶随手一抢就给他了。

“我说你们兄弟俩二人有完没完啊,这阴阳教是捣还是不捣?”常清瑶气呼呼地叉着腰,头上凤钗下的挂珠轻轻摇摆着,像极了新婚之夜和丈夫吵架的新娘。

“捣捣捣!”慕云顶点头如捣蒜,他长大嘴巴看着生气的常清瑶。

“原来常女侠的脾气这么暴躁呐!”

“我暴躁,我暴躁!”常清瑶终于忍不住了,她撸起袖子要替慕云飞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口无遮拦的师弟。

慕云飞也不制止,双手一抱在旁边看得不亦乐乎,只是微微笑着。

“是何人在我阴阳教内如此喧哗!”常清瑶在地牢里追着慕云顶打,他们两人像是玩过家家的小孩子一般。

天空中突然传来了一声怒喝,仿佛有什么人正透过房顶监视着他们一样。

“哟呵,紫宸大帝出来了!”慕云顶突然高兴起来,信誓旦旦地朝着身后的慕云飞喊道。

“师兄,师兄,就是这货打的我,你替我揍扁他,回家我请你喝茶!”

常清瑶瞪了一眼慕云顶和慕云飞,冷哼一声,脚下猛地一躲,飞出了地牢。

此刻的祠堂外早已经灯火通明,无数阴阳教的教徒举着火把围绕在一起,将从祠堂内走出来的三人围在中间。

在尽头的巨石脚下有一处石台,上面放着烛台和贡品,地上画着极为复杂的图案,想必就是阴阳教的祭坛了。

祭坛的两侧放着两个硕大的牢笼,左侧是一只张牙舞爪的猛虎,右侧是一只黑色棕熊。它们在牢笼中挣扎着,却怎么也无力挣脱那铁质的牢笼。

除了用活人做祭品,他们似乎也会用深山里的野兽来做血祭。

石台的中央站着一个身着紫色羽翼的男子,正背对着他们,抬头仰望星光。台下的教众无人敢喧哗,只是静静地站着,空气竟然异常的压抑和沉默。

“你们是何人?为何要闯我阴阳教?”紫宸大帝缓缓转过身来,声音低沉而极富磁性,低沉的眼帘中一双燃着火焰的眼睛囧囧发光,紫红色的丰唇闪着隐秘的光泽,像是涂抹上了一层薄薄的冷血。

和常清瑶猜想的完全不同,他不是什么阴气沉沉的中年人,也不是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反而看上去很年轻,和慕云飞一般大。

他身上的紫色氅袍上的羽翼在凌厉的风中飞舞,倒让他显得有几分英姿飒爽,如翩翩军公子在深夜的校马场点兵。

“哟,还是个花美男呢!”常清瑶轻佻地吹了声口哨。

当然,她只是随口一说。眼前的男子有一种怪异的美,不是男子的阳刚,而是女人的阴柔。

“切,阴阳怪气,故弄玄虚,也不知道是男是女。”慕云顶听见常清瑶夸赞了眼前的男子,不以为然地嘟囔了一句,嘴里还接着逞强。

“我那时就是怕不小心把他给揍死了,才手下留情的!师兄你可千万别被他的表象所迷惑了!”

“哦,师兄,敢问阁下便是……”紫宸大帝自然知道慕云顶的身份。

正是这个顽劣的家伙两日前跑到他的祭坛之上,口出狂言要拆了他们阴阳教,被他三招击败后又无赖地喊着我是当今天山派掌门肖清河门下的小弟子,要是我师傅知道我死了,非得将你们阴阳教给搅得天翻地覆。

紫宸大帝这才留他一命,把他关进了牢房,好酒好菜也不曾怠慢于他,这才让慕云顶变得更加嚣张,以为他是怕了天山派。

“天山派,慕云飞。”

“没错,他就是当今天山派掌门肖清河的首徒大弟子,天下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慕云飞!怕了吧?识相地话就早点洗干净脖子,陪我们回天山派领罪。”慕云顶躲在慕云飞的身后,得意地哼哼着,好像说的是他自己一样。

慕云飞和常清瑶不约而同地白了他一眼,只是大敌当前,慕云飞也懒得再呵斥他。

“久仰大名,早就听说过慕公子的风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紫宸大帝也直接无视了慕云顶的挑衅,向前慢慢踱了两步。

“手下愚钝,不知是绑了慕公子的爱人,本座在这里替手下陪个不是。今日之事就当做是个误会,至于慕公子那师弟,带走便是,本座绝不追究。”紫宸大帝微微弯腰,伸出一手,彬彬有礼,似乎在替他们送行。

只是他不卑不亢,神情严肃庄严,又像是在下逐客令。

“如果我们今天不走呢?”慕云飞和慕云顶还未开口,常清瑶已经先一步拦在他们面前,活像一个女武神。

紫宸大帝抬起头认真地打量着这个毫不畏惧的姑娘,一双深紫色的眼瞳在黑夜里深不见底。

“过了今夜,我便能够突破到半步太和仙了,如果你们不走,我不介意让你们三人成为我突破的祭品。”

“切,谁成为祭品还不一定呢!”常清瑶不屑地撇撇嘴,她二话不说,解开自己的腰带,一条赤红色的长鞭竟然绑在她的腰上,被她一把抽出,在空中甩出了响亮的鞭声。

“既然你不服气,我就打到你服气为止,吃我一鞭。”

常清瑶舞起手中的长鞭,朝着紫宸大帝狠狠砸去,有如凌空的长龙在天空划过一道赤色的血光。

这条鞭子似乎是用骨头锻造,却闪着金属的寒芒,被这一鞭抽中,总是是金仙,怕是也得折了骨头。

可那紫宸大帝站在原地分毫未动,常清瑶的这一鞭却抽空了,重重地砸在了他面前的石头上,将石砌的祭坛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大洞,顿时飞石溅射,朝着紫宸大帝的脸部爆射而去。

“爆!”这紫宸大帝不慌不忙,轻喝一声。

这些铺面而来的石头有如砸在了一扇墙之上,碎裂成更细微的尘土,哗啦啦地滚落在了地上。

那一刹那,他释放出来的威压竟然毫不逊色于巴图鲁,甚至比之更甚!

此刻这小小的天峰山顶,竟然聚集了三位玄仙巅峰的强者和一位玄仙,尽管这个玄仙只是过来凑数的。

慕云飞微微皱了皱眉,他本以为这紫宸大帝的实力也会和他的手下一样徒有其表,但从刚刚他接下常清瑶那一鞭的样子来看,这紫宸大帝绝非浪得虚名。

“你不是我的对手,又或者说现在你展现出来的实力,根本无法对我造成任何威胁。”紫宸大帝看着常清瑶冷若冰霜的脸,淡淡地说。

他依旧负手而立,云淡风轻。

“切,才过了一招,你怎么就知道我打不过你,真的是故弄玄虚。”常清瑶白了他一眼。

“是吗,礼尚往来,本座这一掌,名曰幽冥

掌。”紫宸大帝向前一步,手在空中轻轻一划,向前推出一掌。

随着他出掌的瞬间,山顶刮起了一阵狂风,空气仿佛降到了零点,明明只是秋日,这山顶竟如同深冬一样寒冷,像是地府的大门在这里打开了。

好在他们三人皆是修仙者,有仙气护体,自然不会有危险。

阴风呼啸,白骨相戮。这普天盖地而来的一掌朝着三人席卷而来,掌风高达数丈。

慕云飞不动声色,在风中纹丝未动,唯有被狂风撕扯的衣摆在空中凌冽作响。

“师兄,救我!”慕云顶原本还得意的面色瞬间垮了下来,风至之时,他整个人都被扇飞了出去,如同断线的风筝,在空中被狂风拍打折磨。

他只是一个玄仙,又怎能接得住这玄仙巅峰近乎全力的一掌。

与此同时,常清瑶也飞了出去,她的身影在空中如同一只折翼的蝴蝶,起舞浮沉,散发着耀眼的光彩。

“唉。”慕云飞轻轻摇头,他一跃而起,朝着空中的二人飞去。

左手抓住了慕云顶的发髻,右手揽住了常清瑶的腰肢,在空中旋转落地。

“痛痛痛,师兄!”落地之后的慕云顶捂着自己的头,埋怨着慕云飞。

他回过头,突然看到如同石像般矗立的两人,慕云飞的手还按在常清瑶的腰上,常清瑶面色微红,身子微倾,自下而上地仰视着慕云飞。

他们二人的动作和身上的衣服,像极了一对在结婚典礼上翩翩起舞的夫妻。

“咳咳咳,师兄?”

慕云飞恍然回过神来,连忙松开了搂着常清瑶的手,两人连忙整理了一下衣服。

“哟,还说你们俩人没啥。”

“早就听说天山派的慕云飞乃是绝顶英才,如此看来,你倒是当真有资格和我一争高下。”

“你创立邪教,指使教众为祸百姓,草菅人命,本就该诛,我今日不过是替天行道而已。”慕云飞淡淡地说。

“哦,替天行道?你只知道替天行道,只知道我心狠手辣,那关于我的来历,你又知道多少?”紫宸大帝打断了慕云飞的话,嘲讽道。

“我本名刘禹锡,家住在五十里外的石头镇。本是书生世家,一家三代皆是秀才,日子虽然清贫,但也足够丰衣足食。就因为我爱上了一个人,这所有的一切美好生活全都被毁了。”紫宸大帝抬头望着星空,声音陡然哀凉。

“师兄,趁现在是个好机会,我冲上去,一刀砍了他,让他在这里神神叨叨的。”慕云顶丝毫不为所动,在暗地里嚷嚷着,只换来了慕云飞和常清瑶两人的白眼。

紫宸大帝沉默了一阵儿,继续说道。

“那个女子是三山城里,醉仙阁的花魁,李沐怡。那日我去三山城里教书,在三山城的集市上与她一见倾心,便下定决心此生非她不取。她也决定陪着我,无论穷苦与富贵。在我的百般央求之下,父亲变卖了家产给我,替李沐怡赎了身,然后带着她回到了故乡。我本以为我们二人从此便可以快乐地长相厮守下去。却没有想到这件事被村里的人知道了。石头镇,一个个人也都如石头一样坚硬封闭,臭不可闻,他们不许我娶李沐怡,说我们身份相差太大。我是秀才,而她则是风尘女子,不干净。”

紫宸大帝忽然又停了下来,纵使是说起了多年前的往事,他的声音依旧在微微颤抖。

“我自然不会去理会他们的流言蜚语,于是关了私塾,和李沐怡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我们很快乐。很快便结了婚,婚礼上只有我的父亲。那天她美极了,穿着一身和你一样的红色婚纱,肤白如玉,唇如朱砂。”刘禹锡的声音突然缓和下来,提起李沐怡,他的眼里充满了迷离与向往,陷入回忆中的他眼里不再有那么多的戾气和杀伐之气,反射着星光点点,无限温柔。

“可就是大婚的那天晚上,村民闯入我的家中,从洞房中将她拖了出去,将她捆在木质的祭坛之上,说她是妖女,蛊惑人心,应该施与火刑!我百般恳求,跪了一夜,磕了一夜。第二天我走遍了周围的村子,三山村,犁木村,桃园村,我想求他们帮我。却还是只能在第二天傍晚的时候,眼睁睁地看着李沐怡活生生地死在了火中。”刘禹锡突然目眦尽裂,眼里的星光碎成了怒火。

“我的父亲也在第二天早晨断了气。从那天开始,刘禹锡也死了,每天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地活着。我想复仇,可我没有能力。直到有一天,我见到了一个满身黑气的人,他对我说,他可以给我力量,只是从此以后,我可能便不再是人了。不是人又如何,我早已经不想再当人了。于是他给了我力量,我毁了整个石头镇,杀了所有的人,将那里变成了一片废墟,然后放了把他们火烧成灰烬。”

“哈哈哈哈哈!”刘禹锡仰天狂笑着,他笑的面目狰狞,笑的咬牙切齿。

“你说这些人,他们值得你去救吗?”他突然正色,冷冷地看着慕云飞。

“后来,黑衣人告诉我,只要我修炼到太和仙,便能够复活李沐怡。于是这一百年来,我一直在刻苦修炼,只是这样修炼实在是太慢了,我已经等不及了!我要让所有的村子和三山城里的人,体会到我当年的绝望和痛苦。然后和复活的李沐怡一起,去世外桃园,去山林野间,看桃花烂漫,听溪水潺潺,这是我给她的承诺。”

“那群人的生死不是你能够决定的,你不是天,没有权利随随便便剥夺别人的生命,我知道,你们人间有法律。”慕云飞轻声说,他很快便从这件事情中理清了思路。

那个黑衣人是老魔物,刘禹锡定然是被他蛊惑了,才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呵,法律。”提到人世间的法,刘禹锡冷笑。

“你懂什么,一个修仙门派的世家弟子,你和我谈法律?法不责于众,我斗不过他们的。他们会颠倒黑白,搬弄是非。就算官府知道了又如何,他们会将全村的人处以死刑吗?不会!所以不要将你修仙界所谓的狗屁道理和尘世间的法律混为一谈,我杀了他们,李沐怡是不会活过来,但是我爽了,我开心了,痛快了。我还要再杀他百十个,成千上万个,我要血洗满城,让这里血流成河!”说着,刘禹锡嘴角的狂笑怎么也止不住,他站在破碎的祭坛之上,盯着下方的三人,如同审判生死的天帝。

他的麾下的教众没有想到他们教主竟然经历过这些,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只知道他身后的火把暗淡了一些,有不少人已经害怕地逃跑了。

他们不是害怕慕云飞一行人,而是害怕此刻的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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