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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1 / 2)

若说同龄人中,祁琳近些年自愧弗如的,当是新帝朱厚熜。

嘉靖登基这几年,‘议礼之争’不断,从对‘兴献王’和‘王妃蒋氏’的称谓来看,可谓是一波将平,一波又起,多少人兴衰成败。

朝廷三孤六部并上内阁首辅,这里头不知道戕害了多少人,从北祁暗人的调度和折损上看,都不是小数目。

何须论一个庄广铭,使出利用阴亲的手段,这又算的了什么!

对于‘庄氏’来说,在这等‘闻风掌舵’,‘各寻其主’的时候,又要惦记着生前身后的事情,庄氏也很不容易的,难怪要豢养着徐攸这样的武夫。

祁琳无法在当下参透的,是主母西鹫宫的意图,或说是郎氏的意图。

如果北祁当真需要庄氏手中的账册,恐怕主父琰公,会亲自下令谋取,断然不会用主母郎氏,这个外戚发号施令,更不会只派遣祁嫣出手谋取,再加上,此次对祁琳突然下的格杀令,恐怕这事情并不简单。

若分析透彻,方可活命,便又是一局聪明人的局,祁琳此刻头脑里,思绪太多,纷乱杂绪,北祁如同宦海,叫人看不透这一局。

前代人物,早有流言,说是北祁如同魔咒,势力交杂,远大过朝廷东、西、内厂,谁要抽身而出,便是自取灭亡。这句话虽糙,确是许多人,到死也解不开的魔咒。

祁琳而今,已经并不怪罪嘉靖的狠心,也没有怨恨,只是当年太年轻,机缘巧合入了庆义王府,机缘巧合成了庆义门客,好在是性命无伤的情况下,叫她独自领略了一回真实的政治,尚且算不上什么政治实事。

当年或许不懂,朝廷政事法度不容,王府长使,张景明欲要杀她的理由,而今看来,又是何其的充分!当年确是看得太浅了!

前两年议礼,议论的那般激烈,血染左顺门,内阁首辅杨廷和并礼部、户部、刑部、兵部,九卿、科道官、诸司郎官,多少人员更替;杨廷和、蒋冕、毛澄都相继致仕归家!

祁琳每每收到京中密报,何曾没有掂量过自己,她深知自己至今接触到的,也不过只是一方江湖。

故而,自愧弗如吧。

她这一代北祁儿女,除了长兄祁森舍身,为北祁娶了姝颜郡主以外,恐怕其他人,都远不及主父年轻的时候。

更让主父费神的,还有一个‘祁信’,就这么两个男儿,祁信却没有挚爱‘家国天下’,修身之后,独独流连于一个‘齐家’,祁信的婚事,岂能他自己做主,这也是徐氏简婷,当年尤其惧怕的原因之一。

一失足成千古恨,终究不怪别人。

祁琳睡梦中思绪反复,唯一让祁琳欣慰的,是长姐祁芙,这个在人前,名声大噪的明源小姐,对自己真是万分的依赖,今次就连主父的格杀命令,都违背了,还违背得毫不眨眼,可见姐姐是真的姐姐,情分是真的情分,一派血泊之中,这已算难得。

犹记得祁芙临走的眼神,一半疑惑一半无奈的,扫了一眼阮达,祁琳知晓,姐姐掌管两大宫宇,近些年,最会的就是相互制衡,当她疑惑的看向阮达的时候,祁琳就知道,她想‘要挟’于他,只是苦苦没有筹码,唯有信他,才最终没有开口。

这又岂能不好笑,一个半痴半傻的阮达,就叫姐姐没了办法,祁琳看在眼里,心头也就只剩这么一点欢愉,能够宣泄了。

阮达:“你此刻,觉着调息的可好?”

祁琳:“许久没有发病了,自己都有些不太习惯了。”

阮达:“我看你调息的还算顺遂,曾经…。”

阮达本想问她,曾经是否极是痛苦,话到嘴边,又不想提及了,到如今,她二十岁了,还有这一份致残致伤的气息,可见是多么的不易。

祁琳:“兄长放心。”

阮达:“我看你的软剑使得很好。”

祁琳:“昨夜,我们相见之前,打了一架,才会发病的。”

阮达:“为什么要和他交手?”

阮达感知得到‘允泽’对她有情,也在偷偷留意自己,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拔剑相向。

祁琳:“虽是一言难尽,兄长只要知道我必须那样做就是了。”

阮达:“你有许多的无可奈何啊!”

祁琳:“我虽是软剑,不比他的玄铁宝剑,若昨夜不拿出强势内力压制他,他不知怕,恐生变故,我与兄长,便会十分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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