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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1 / 2)

宴氏医官看见了祁琳的决心,这便算做足了面子,曲南殿的士卒都没有进城,宴氏医官是知道的,看祁琳当下要使用‘白玉’,质押给黄山营师尊,用以换取解药,彼此心中明镜,互相都不想太为难彼此。

医官用眼角打量着祁琳和允湘的神色,见那边允湘怎么都不肯接下兵符,想必曲南殿还没有用过白玉做这样的事,若是派发出去,必然要引起议论的。

医官老者思虑之下,和气的开口,打了个圆场,说道西鹫宫带了高阶暗人尾随,武艺高强,意思是想让长小姐做主下令,挑选裁夺出一个人就好,先派飞鸽传书,而后潜人连夜顺漕运而下。

事已至此,医官说的明白,西鹫宫若能独揽此事,是最好的安排。

虽说明面上大家和黄山营都没有什么瓜葛,但一路漕运重地,西鹫宫乃是做了二十几年的北祁外戚,西鹫宫的势力必定遍布沿线,这些都不必多说,谁心中都清楚的很,武林行事,自然是要比曲南殿和风鹿台方便的多。

祁嫣起身,用了她‘宝红楼’的印信,亲笔书信一封,求取解药,写毕让西鹫宫高阶暗人带走了。

这样曲南殿和风鹿台都不必往黄山营搅和,是最好的安排。当师尊接到信笺,又是西鹫宫高阶暗人呈递的,主母的亲生女儿求药,也是顺理成章。祁嫣在少尊主中排行第六,人称六小姐,是罗云杉的小师妹,也是师尊林定坤最小的徒弟,且是个女徒弟,从无用武之地,尚未出道,背后亦无多少势力,这一趟这么安排,最是得当,不会惹人怀疑。

暗人顺流直下,不知赶不赶得上快马八百里加急一般的速度,只是祁琳为保无虞,提议派出三队人马,以备不时之需。

若师尊林定坤肯相助,肯交出解药尚可,若然不能,其他两队人马也不会驻足,将直奔北祁内宗,以最快的速度带回解药。想必林定坤多半不会阻挠,即便是不肯,也会飞鸽传书给主公,以求应对,众人思虑之下,这样勉强算是两手准备吧。

今夜必将不凡,因得知庄氏明日启程,祁琳无奈给允湘下了命令,让她入夜悄悄去庄氏身边,找出那伪装的婢女,勉强一试,夺取解药!虽已经料想可能她们没有唐门解药,一来唐门之人身经百炼,极有可能没有带解药;二来也是思虑那个宵小女子,身形单薄,气质太过年轻,不可能是出自蜀中唐门。

回说,她们若是江湖上买卖所得的毒药,多半不一定有真的解药,还是要尽量等待黄山营师尊手里的解药!如此小小江湖儿女,跳脱乖张,纵是狠毒了一些,祁琳也并未以常理眼光视之!

次日,岑府的僧侣法事还要做,众人心照不宣,都知道庄氏的行程已经悄悄定了下来。离程的‘宴席’就不打算摆了,一来因为不想冲突了祈福法事,二来庄氏对于岑府外围被合围的情势,也是知道一些的。他们待在这里即不敢造次,又无法安心,是故要悄悄离去吧,解一解岑氏的压力。

夜下,徐攸也偷偷地和赵坤碰了一次头,这回赵坤连阮达都没有留在近前,阮达听不到他们的交谈,猜测他俩所说必然是秘事,心下大致可以猜测,许是关于布防事宜,毕竟庄氏一走,庄氏借来的这些兵士,早晚是要处置的,岑府能否恢复往日的安宁,才是这两位总管该操心的事吧。阮达不才,还是明眼人,看得出来,调来的家丁身手伶俐,就算不是兵士,也是差不多的了。

祁琳命允湘安排了暗人,预计明晨趁乱将阮达带出岑府,护送他去城北漕运江岸,从此放他自由。

为防明日庄氏将账册带走,祁琳不放心的还是这本账册,虽然本无意,但能叫庄氏千里省亲藏起来的,必然不凡,何况还有另一方势力,千里跟随争抢。

这一切,最吸引祁琳的,其实是主母的意图,或说郎氏的意图。是故,若不替祁嫣得到,实在是不安心。

祁琳今夜不得不亲自搜查一番,若能得手于暴风之前,实在是不想在耗在此地了。

对手在庄氏身边,隐藏潜伏了那么久,近身伺候,从京城跟过来,都没有得手,账册必然不会在庄氏身边。祁琳直觉之下,如若所料不错,岑三小姐与二小姐的关系笃深,庄氏若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东西藏起来,账册极有可能留在岑三小姐手里,这样最是隐没无声,销声匿迹,无人可以想到此处。祁琳有意,剑走偏锋,临走之前还是想试一试,如若得手,回归北祁物证在手,一切也好解释。

若说那东西在岑老爷那里,如今看来,是绝不可能的,并非因为岑老爷年事已高,而是暗人回报,并未见庄氏和二小姐单独进过岑老爷的内室,像此等庄氏的秘辛账册,更不可能经由别人传送,是无法假手他人的东西。

夜下黄昏,祁琳悄声隐匿在岑府东边房脊之上,只待入夜,要好好浏览一遍这边的布防。可见今次的布防,比之前密集多了,各个角门外都有带刀竖卫站岗。或许是会些武功的,外头暗人回报过,这些人都是从州府巡防营借的兵士,虽脱了军服,还是与一般家丁戍卒不同,祁琳私心里并不想起干戈,北祁也实在不需要在此地立威名。是故发了一掌力令,黑夜之下,所有隐没在岑府房脊之上的北祁暗人,全部消声待命,不许有所作为。

岑三小姐的院落着实隐蔽,这边角门外,循例有带刀竖卫,加上巷子里巡检的,总有六个人左右。入夜祁琳从袖子里扯出一条纱巾覆面,没有惊动戍卒,轻飘飘翻进了院落中的高树上。

这院中竟养蚕晒茶,倒是不像大户人家闺阁小姐的院落了。

北祁暗人曾经回报过,岑三小姐有时是替她的母亲岑夫人管家的,今日看来,闺阁院落竟然不是珠光宝气,也没有赏花文玩,只是养蚕晒茶。若说哪还有一丝深宅大院的气息,便是门庭之下挂着的一排鎏金鸟笼,里头像是金丝雀,几只吱吱鸣叫起来,声音清脆,夜下虽叫的少了,偶然几声,倒是难得的清宁。

天空此时飞过两只鸽子,翅膀扑打的伶俐,一瞬就划过了寂空,不知是谁豢养的鸽子,也不知外头的暗人会不会截下来看一看。祁琳躲在园中的一颗古树上,眼见着正房里已经掌灯,想必岑三小姐是在的。这院落廊下的几个仆婢,渐渐退了出去,小院还没有阖门,像是在等什么人。

祁琳心知要在高处伏一阵子了,岑三小姐遣散了仆婢还要留门等人,难道还能是在等自己么?眼看着最后一个仆婢出去,连带着将门口的戍卒都遣散了,这条巷子彻底是干净了。

祁琳思忆起这个岑三小姐的画作,笔墨恢弘,不拘小节,想必是有些气概的女子,不同于市井,化名念钰,隐隐透着一股灵秀静谧,眼前大致已经能感知她的形貌,此刻,对她夜下相邀的来客,便有些好奇。

古时汉朝与匈奴交战的多,那时的民族风物,多有乐姬会跳胡马舞,如今在这大明的天下,虽然不多了,但遥想汉女肢体,学胡人跃马的姿容,多有精魂融合之气,而今看这位念钰姑娘的喜好,身为富家小姐,能掌事又能养蚕,豢养着小巧的金丝雀,笔下山川河流又是磅礴之气,必也是个融合之人,有一句诗所谓,‘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河流海汇,终不回头,人若能如此,融合之后,必见智慧。

祁琳思虑之下,对于这样的人,若单单是动武,威逼利用,恐怕将无用。何况念钰只是女子,祁琳若拔出软剑,未免有些胜之不武,若不拔剑,自己翻身下去,空口来说,又有什么意思。阮达曾说过三小姐名叫岑玉熙,玉熙是何等美丽的名字,‘熙’字指太阳,光明、兴起之意,玉之光辉在阳光之下,何等清灵耀眼,便是自己的名字‘祁琳’,这个琳字,取得也是美玉的意思,不及阳光下的玉影吧。

正房掌灯掌了有一刻了,东西厢房许久都没有人声,可能是没有别人了,正合祁琳的心意。忽地听吱嘎一声,正房的房门被开启,一名盘发女子出来,手中拿着烛台,竟在院子里依次点了许多烛火,忽然灯影摇曳,映着清凉月光下的石阶座椅,别有一番泣人心脾。灯影幢幢中,好似阑珊,显得高处的几支灯笼单调了,不过眼前景物配合的几分惬意,不知她蓦然回首,阑珊处是在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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