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29章(1 / 2)

琰公善待,可谓过蒙拔擢,给了郎氏至高的地位,从无动摇之举。

为尊上者从无狰狞祸害,说句不敬的话,就算郎氏低微,郎莞当年并非琰公的良配,但是时间,也已过了这么些年……

话说郎莞守着一个自己爱慕的男人,三十余年,又极力以琰公作为标榜,静修齐身,她又何尝不明白琰公的心呢?

正所谓,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郎莞虽做了多年的闷葫芦,不言不语,却深知琰公的情,系在何处……

这里头更是无法细想的,若说琰公留恋之人已在隔世,郎莞心中,也实在是没什么颜面,去和一个隔世的人比较。

她多年陪伴如此,若细细计较起来,更是不知何处立足了,各自安好便好,她本就是内侍婢上位,何谈奢望?

这些年,不年亭还是不年亭,虽然当年的故旧,一个一个离世,但琰公这些年废除族制,革除旧弊,极为励精图治。

不年亭的用仕之人,虽换了一批又一批,但‘果老’屹立不倒……孩子们也日渐长成,郎莞对得起这个主母的位置了。

近二十年间,她帮琰公抚养了一众义子义女,主公也终于给了郎莞一个亲生的女儿为继,时不往复,这就够了。

而七名子女的嫡庶问题,从来不许下头议论。

吸取了上代的教训,主公、主母对于这个问题,从未公开,下头的传言,多也是私下的,没有敢喧哗的。

众所周知的,只是凤衣小姐祁琳,是十年前主公亲自收养的,这是确实,不必再议论。至于其他子女,是否亲生,现在除了眼见各宫渐渐飞扬的势力,底下士卒斟酌投效还来不及,没人顾得上言论吧。

这其中只有六小姐祁嫣,是十四年前,郎莞生在西鹫宫的,也是众人看得见出身的,至于其他子女,比如送入京师的长子祁森,老早就是流言蜚语中的主角,除了能确定长子的身份外,其他的一无所知,即无法确定生母,亦无法确定亲疏!

再比如祁信,流言中有人知道他要叫主公一声叔父,仅此而已,具体来历,底下人也无从确定,诸如此类,主公从无明示。

若论明诏,只有长小姐祁芙,从小就拟定封号为‘明源’,早早明示过是嫡女,宠爱如掌上明珠,但是祁芙内心早就明白,自己绝非郎氏所出。

这些子女出身如何,最难耐的不过是郎莞的感受,她难免自觉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许多力不从心吧。

郎莞从做内侍婢开始,到后来成为北祁主母,帮助琰公分别认下了这么多孩子,全部记在主母名位之下,主母郎氏地位巩固,无人可动,可谓金玉其外;而自己是他们的嫡母,却无论多少年悉心陪伴,都不能得琰公所爱,一颗心早已枯萎,这不是败絮其中又是什么呢?

派了两名西鹫宫的侍婢,已将祁琳抬下密道,郎莞自身并没有打算跟过去。

郎莞看见了那个泪流满面的侍婢,一时放不下多年心结,也不想去讨没趣,是故在屏风后依旧端坐着。

思虑往往回忆,愁肠又起,她依旧拿起念珠,经文读罢,心里清楚得很,只要有那个侍婢在,琰公断然不会亏待了祁琳。

说起这个泪流满面的内侍婢,自从八年前被琰公亲自带入北祁,就是个活哑巴,不曾说话,不知道到底是不能说,还是不敢说,连本家的名字都没言语一声,琰公就替她改了,留在西鹫宫陪伴郎莞礼佛。

琰公赐的名讳,叫她‘莫闻’,她是有了一些年纪的女人了,虽然不会武功,和北祁格格不入,但是陪伴郎莞这八年间,并不曾出西鹫宫,是以性命无忧。

十年前,琰公自从收养了祁琳,在后来的教习中,发现了她先天不足,竟是娘胎里带来的毛病,琰公便没有一日废忘,亲自更改了祁琳的课业,以至于她现在的武艺,与别人十分的不同,叫人难以琢磨。

祁琳儿时,没练武的时候与常人无异,不曾发现,自从练武以后,便孱弱的不成样子,为此八年前,琰公便把莫闻带了回来。

莫闻曾是祁琳生母身边的人,更是慕容族中的婢子,莫闻深知当年的这段情,所以自从被琰公带回北祁,她就选择无言,不敢表露出这份,对祁琳格外的疼爱。

郎莞虽然嘴上不说,心中还是明白一二的。

琰公能追逐至斯,郎莞想来,婉儿虽然是慕容婉儿,但琰公难以割舍,不会轻易叫祁琳殒命。

郎莞将祁芙留下,不许她跟过去。郎莞猜想,不年亭里,琰公此刻并无心见她。

祁芙随郎莞到了云兴小殿,这里隐蔽,是郎莞寝宫,就在西鹫宫深处。

入殿后郎莞并未上座,引着祁芙到殿侧的棋台旁一并坐下,祁芙眼见这棋盘上有局,想着主母可能独自对弈,略略有些吃惊,这可是闻所未闻,便道:“主母喜好独自对弈?”

郎莞心中盘算着子信的处境,听祁芙一问,转过神来,道:“这是十四年前,与你主父未下完的棋局,保存至今而已。”

祁芙难免惊讶,不禁道:“六妹降生那一年?”

郎莞垂目,悲从中来:“正是。”复又陷入沉思。

祁芙心知不便再多问,本是个急脾气,让她这般静坐,自然是坐不住,更何况还有祁琳方才的托付未做。

虽然对那些托付,不能尽数明白,奈何要放弃张踏,而解救邬明尧,子信公子青峦宫的事,又要如何启用黎凫和康叱两位先生,祁芙一时只觉得难办。

祁芙:“主母还有何思虑不妥?”

郎莞:“青峦宫的事,凤衣包庇之嫌难免,牵连甚广,此刻已惊动了梅花墓在查,你这个梅花墓执杖,能否大义灭亲?”

祁芙听到此处,心也沉实了,身也沉实了,惊惧上心头,全看主母的意思,再也不会坐不住了。

祁芙转口道:“主母主理监审,主母认为呢?”

郎莞也是犹豫了一下,道:“凤衣的话,你且照做。”

郎莞这算是给了态度,祁芙闻言,如获大赦。

祁芙赶紧跪于郎莞膝下,道:“我去青峦宫将二哥带来,还请主母的西鹫宫收容一阵子。”

郎莞几分愕然,道:“你要梅花墓众司查使,罢免了你不成?多少人盯着呢,青峦宫这一层,还是我去吧。”

郎莞自知言重了些,但此时有些焦头烂额,也顾不得许多。

郎莞:“愿梅花墓没有找到证据,而今他们无凭据,已经缉拿了张踏和邬明尧,巡查刑审不会空穴来风,你刚刚接管梅花墓,主公不好回护。”

祁芙:“明源这个执杖,刚刚上任,张踏与二哥不啻兄弟,还请主母尽力留张踏一条性命。”

郎莞:“这个时候,你还能为他说一句,可见亲厚。”

祁芙:“孩儿不敢言谢,惟命便是。”

说罢各自着手去办。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