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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1 / 2)

祁琳:‘肖缨、归鹤、颖全、子哀,你四人留守商市,监视韩氏收尾,你四人办妥便回太湖小榭汇合。’

宋颖全无意商市,也只得应了。

祁琳:‘想必大家觉得不该,今日的打法,愚钝了些,实不相瞒,这是主公授意,为拖延京城政变,现在只要逼韩氏去了结,八燕和我曲南殿,就算是京中大计的鞍马之臣,封奖自不会亏待……明阛、媛玉留下,其余燕儿退下吧。’

祁琳坐在榻上,三女在侧,透过屏风,隐约可以看见座中明阛和媛玉的面目。

一个坐在近处,一个坐在远处,祁琳长吁一叹,极是无奈……

媛玉、明阛闻声,双双到屏风下跪着。

祁琳看着他俩,一个怯懦,一个…….又不知该如何形容,明阛的赤金宝珠发冠乱了,发丝凌乱,一身锦缎也未见整齐,即便跪着,还是那张盛气凌人的脸。

肖缨知道祁琳要处置内务,使了一个眼色,示意鹤儿、允湘退下,三女无声恭敬离去。

案上的檀香正浓,三人冷寂一刻,祁琳当先开口。

祁琳问道:‘明源小姐待我如何?’

明阛知道祁琳‘由有所指’,是故并不接话,亦不抬头。

祁琳:‘……姐姐不会怪我藏兵,倒是你,黎先生不待见你,你没有什么脱罪的由子,追究下来………’

娇主的声音,历来慵懒中带着伶俐,明阛倒是没动,媛玉一双眼眸却满是触动。

祁琳:‘姐姐哪怕是向我开口问上一句,明阛,你可知其中厉害?’

明阛眉色凝重,肃穆道:‘明阛知错。’

祁琳:‘我和姐姐,从主之间,甚是敏感,又是姐妹,不可有嫌隙,一旦姐姐要办你,我便不能说个不字!’

媛玉听到这里,急道:‘八燕之中,娇主最重明阛,媛玉斗胆,请娇主与黎先生开恩。’

纵是媛玉为他求情,明阛还是满脸不悦神色……

祁琳看在眼中,猜出因由……

媛玉与明阛,也不过是那一句‘红颜未老恩先断’……祁琳内心鄙薄,极其不快,有些看不下去了。

祁琳呛声道:‘笑话,黎先生是姐姐的心腹,又是主父的老臣,怎会听我的,他不敢直接查我,自然要封你的口,杀鸡儆猴,明阛,你说是么?’…..

明阛倔强道:‘听凭处置。’

明阛到现在还是不肯服软,祁琳又气又悔,悔这些年太过宠他,自负成这个样子。

祁琳:‘如今若你离开北祁,我便可以说你畏罪暴毙……姐姐或许会看我薄面,留你一命,你可愿带媛玉走…?’

明阛和缘玉,说到底,不过是有过一段露水情缘。

媛玉一惊,原来娇主都知道,双目止不住的落泪,脉脉望着明阛,她心知他无情,早已成离恨,并不抱希望,只是想在这时,再看看无情的脸……

果然,明阛双目无神,一时未作答。

祁琳:‘你对媛玉,若说不算始乱终弃,也与之相差无几,难道你果真绝情,我放你俩去长相思守,你也不愿?’

明阛神色怔忡恍惚,一时望着娇主的屏风……

明阛道:‘娇主,杀手私情,这是重罪,哪有娇主这般开恩的,明阛,心也难安!’

祁琳太了解他,知他这是托词,口不从心。

祁琳一时怒了,愤道:‘莫不是那日,媛玉雨中挥泪,是错了?你已遭殃,她不弃你,你还嫌弃她,是要我杀了媛玉葬你是不是?’

明阛闻此一颤,不敢看身侧佳人,似是回忆过去种种,往往思绪,叫他驾驭不了。

明阛倔强道:‘错了,明阛一切尽是错了……’

这话别人听了,倒是会以为明阛绝情,誓死不容媛玉,但祁琳明白他,他实是怯懦!

祁琳一气之下,挥掌将屏风震开,要看看明阛这张脸!

屏风正撞在明阛头上,他头上有珍珠粉,没有流血,只是额头上瞬时泛起一片於红。

祁琳道:‘我知道你俩错已铸成,后来才知道是同宗兄妹,也不必悔恨如此,寻一片天涯海角,岂不好?’

媛玉早已没了脸面,又压抑不住惊慌,呻吟道:‘娇主是如何知道的?’

祁琳:‘你俩足底刺青,同是一个‘池’字!是上代死士遗留的遗子,成长在不同的宗室,互不相知,那年却又一同被选中,成为我八燕之一。’

话已说的再明白不过,祁琳早知道他俩有些血缘亲属关系,只是并未料到,会产生私情,而明阛又这般大胆。

明阛:‘娇主希望我俩何时离去?’

明阛这算是答应下来,媛玉喜上眉头,又是一阵酸楚,直在祁琳膝下不住磕头,明阛将她扶起,终于杳然泪下,尽是悔恨。

祁琳:‘你俩只管活命去吧,池氏的荣辱,不必再管,我来平反。’

话说回来,族制已废,族姓也散了,池氏的屈辱平反,又谈何容易……

……

入夜,祁琳将子哀请入,肖缨在内帐中,并不妨碍。

阁中香木静谧,珠帘卧纱,暗暗暾黄烛光之下,祁琳清理着座上的棋盘,一切格外安静。

子哀站在远处无声望着,望着自己的主人,还是个少女模样,病魔缠身的面容,承受一身内功的压迫,何其不容易。

相较于八燕,祁琳的外貌纤细,确实可以称作半大的丫头,从十五岁就让她跋涉天南地北,算尽他人珠玑,想来这本身就是一种残酷,这两年,她在这种压迫下,显得愈发消瘦了!

子哀轻叹,对于眼前的丫头,他更明白不该有审视,唯有效忠,她既然是北祁十几年心血,培养出的尊主,她的躯体本身,就代表了权力与杀戮。

祁琳轻声问道:‘你不送送邹宁么?日后,他怕是要送黎先生好一程呢!’

钱子哀忽然明白过来这其中的意义,眼前的她不只是权力,还有一副无法摆脱的病弱皮囊,这皮囊亦是权术。

子哀答道:‘是该送送。’

祁琳一时不语,间或望子哀一眼,还是不语,子哀思忖着,奈何要送黎先生好远,此处已经离宗室不远!

……其实早已明白,子哀是未敢相信,她在这么短的路途中也会有安排。

祁琳淡淡一笑,不答,等待子哀自己参悟,转言道:‘子哀可愿对奕一局?’

钱子哀上座,他手执黑子,下的十分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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