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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之间，又到了左伊喝汤的时候。
厨房熬制的浓汤香味已经扑至客厅。
宫乃泽率先起身，示意自己要去关火盛汤。
左伊微微扬起下巴，半眯着眼睛，认真地嗅了嗅空气的浓香。
“又是骨头汤？”
“今天的不是。”宫乃泽随手将墙边挂着的围裙摘下来，穿在自己身上，“今天的汤功效主要是补气血。”
左伊的眼神透露着讶异“……为什么你连这东西都知道。”
宫乃泽温柔地看着她，眸子澄澈清明。
他舔了舔唇，故作高深道“常识而已。”
左伊“……”
她缓缓起身，在他凑过来扶她之前，抢先一脚一跳地挪到了饭厅。
看着饭桌色泽鲜美，香味俱全的汤品，她不住地揶揄他“要不是这一次受伤，我都不知道你还会这一手。”
宫乃泽闻言，嘴角一勾，语气惺漫又刻意。
“如果你愿意尝试，我还有很多手的技能。比如——”
最后一个尾音打了个小卷，稍微抵住了上颚。
“暂时！”左伊打断他的后半句，尔后低下头喝汤，不再跟他有眼神交流，“暂时不，不是很需要。”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只要宫乃泽一旦出现这个语气和语调，接下来的话语就很容易偏离轨道。
她心想，就算是很正经的事情，也会被他这邪魅的一面带偏到十万八千里。
毕竟疑车无证，怎么斗还是斗不过他。
宫乃泽挑眉，看着她乍惊的反应，眸子里的笑意早已经潋滟万分。
他心想，都这么久了，她还是经不住逗。
单手撑着下巴，见她低头缓缓喝汤的样子，就好像猫咪喝水，光是看着就很治愈。
“不喝吗？”左伊感觉到他在盯着自己，不由得询问。
星眸璀璨，又带着点天真烂漫的成分
宫乃泽一个玩味，将一本正经的答语咽了回去，轻佻而不失规矩“太补了，容易气血旺盛。”
左伊愕然，杏仁圆目瞪了他一眼“……”
又来了。
还真的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宫乃泽见她将汤底喝光，还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尽管左伊每天都嚷着“下次不喝了，再煮就倒掉”，但第二天当他准时将浓汤盛到她面前时，她还是会咕噜咕噜地喝掉，完事后还会若无其事地擦擦嘴巴，吃得一脸满足，目光狡黠发亮。
女孩儿口是心非的毛病，病得太明显了。
奈何宫乃泽就喜欢她这样子。
她若是像一只傲娇不服人的小猫，他便温腻如阳，等着她从墙角的阴影走出来，在他的笼罩之下闲适地在阳光伸懒腰。
毫无戒心。
只要一想到她软糯糯的样子，他就愿意这般甘之如饴。
但他也是有私心的。最后的相处时间他想尽可能地让她印象深刻。
深刻到，即使未来他离开了，也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淡忘。
宫乃泽托着下巴，坐在她的对面，看得入神仔细。
以至于不经意放了空。
左伊将骨头汤喝得精光后，擦干净嘴巴后，一抬眸就将宫乃泽掩盖不住的阴霾摄进眼里。
虽然平时的宫乃泽也很忙，要学习要参加竞赛还要准备赛车比赛，但左伊有一种直觉，那种忙碌跟最近的忙碌不是一个性质。
至少不会是宫乃泽能够游刃有余处理的忙碌。
她感觉，这些天每当他从书房出来时，就连背影都是渗着凉意的。
唯有看向自己时，眼神才慢慢有了聚焦了。
其余的时间里，他在举手投足都透露出满是疲惫的信息。
就好像下一秒只要瘫软在床上，就可以深深地睡上一觉。
梦里到处无光，无花，无蓝天。
只有无尽的梦魇。
将他的身心不断地往下坠。
坠向他的恐惧。
坠向他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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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晴朗柔和的冬阳穿透云翳，射进落地玻璃窗，窗帘的流苏垂影，星星点点地晕在地板。
清晨时分，宫乃泽被梦魇扰乱清梦后，便毫无睡意，径直下楼。
沙发旁的小茶几正放着vr机，电源灯闪烁，显示正在充电。
一楼的客厅尚未开暖气，宫乃泽窝进沙发时，空气中冰凉的冷感透过衣服渗透了进去。
鼻间的空气灌满了冷然。
他将手一摊，所及之处正好是vr机的带子。
想起前几天被左伊中断崩殂的“检查”，他又鬼使神差地拿起vr机，摁下了开关。
他熟练地操纵着按钮，径直翻到录像的保存路径文件。
点开后，文件夹跳出来几个视频。
他点开其中一个，画面正对着左伊。
白嫩的脖颈，在午后的金色阳光之下，渡上一层亮色。
软绵绵的头发，轻轻地耷拉在她的肩膀前。
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碰到了摄像的开关，左伊在镜头前面，便捣鼓着vr机，边嘟嘟囔囔着。
声音软糯得就像是正在过家家玩玩具的小孩子。
她捣鼓了一阵子之后，便将机身拿起来，正对着自己的脸。
画面中，眸色温柔得如光阴的琥珀。
阳光静谧，倾洒在她的瞳仁。
素颜的她，带着一股纯净，认真地凝视着镜头。
宫乃泽看得嘴角一勾，脸色浮现出温柔。
梦魇的阴霾被一扫而光。
他将几个视频反复看了几遍后，趁着楼上的人儿还没睡醒，将其带上楼，拷进了自己的硬盘。
当他将数据全部转移后，宫利霖的电话打了进来。
宫乃泽愣了愣，刺眼突兀的铃声再一次将他拉进深渊。
但他并没有立即去接听，而是任由屏幕的来电显示闪烁着。
“怎么不接电话？”
左伊从书房门口冒出一个头，狐疑地看着他。
“推销产品的电话而已。”宫乃泽划掉通话键，主动挂掉了宫利霖的来电。
他起身，走到书房门口“你怎么这么早起来了？睡不好吗？”
“没。我就试着下来走几步。结果——”她眉目如画，笑得亮出贝齿，“脚伤好了。”
宫乃泽挑眉，语气暗含一丝不相信“真好了？”
“嗯呐。我走给你看。”左伊怕他不相信，作势就要在他面前蹦跶。
宫乃泽眼快，阻止了她“不用，我信你便是。就是听着这消息——”
“感觉有点可惜。”
左伊“……！”
都听你的话休养多几天了，还想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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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乃泽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示意左伊进来书房。
如果按医嘱的话，早在前几天，左伊就已经可以尝试下地了。
奈何宫乃泽劝阻，不让她轻易下地。
理由是在医生建议的时间延长稍许，这样子对伤处的恢复比较有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