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愣愣抬头，发现将军的光影有些淡了。
“将军！”他说着便要跪在地上。
光影指尖微动，几根花藤飞过去搀起白骨。
白骨被花藤搀起来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悠远的叹息。
这一声叹，仿佛叹出了他万年的沉郁。
光影看着白得发光的白骨，轻声开口，“薛岳，苦了你了…”
“将军…”白骨听到光影的声音，眼底一热，流出两行清泪。
“我一生无妻无子，当年征战北蛮时在草原上捡到了还是婴儿的你，将你收为义女……”光影眼底满是痛苦。
谢嘉看向白骨。
义女？原来白骨真的是个姑娘？
白骨的胸部十分平坦，完全看不出是个姑娘。
加之她刚生出皮肉，眉毛和头发都还没有…怎么看怎么是个英气十足的俊小伙。
“你本该是草原上的胭脂马，应该在长生天下自由自在，不该随我颠沛流离，最后横死……”
白骨听他这般说，眼底泪水流得很凶，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摇着头。
光影再次叹息一声，“傻孩子，我知道我会遭遇那一劫，提前赶你走，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不！薛岳的命是将军给的！追随将军是忠也是孝。”白骨的声音依旧难听，光影听她自称薛岳时怔住。
当年草原上，青色草原和湛蓝天空交映在一起，他放眼看去，一眼就看到一个被遗弃的女婴。
女婴生得玉雪可爱，他鬼使神差捡了她，收她为义女。
可惜他大字不识，想了几天只为她取了“骨子”这个小名。
“薛岳”这名字是这姑娘和军师学了几天，自己取得。
傻姑娘很单纯，她说她想去看看军师说的风花雪月。
薛岳…雪月……
仿佛这事还在昨天，却…早已过了万年。
光影顿了顿，正想继续说什么，也瞳终于忍不住插嘴了，“你们能不能等会儿叙旧？好歹把这些人放出梦境啊。”
光影被打断回忆，顺着声音看向也瞳，又顺着也瞳的目光看了看横七竖八睡了一地的人。
嗯……
光影陷入了沉默。
“将军可知道，如何解开梦境？”也瞳抱拳，一副正经妖精的模样。
光影诚实摇头，“囚禁万年，实在无聊，不知不觉就织出一个梦境，方才我感受到定南格局变化，我周身的封印有所松动，我想着离开那鬼地方就拼命向外，一不注意把我那梦境放出来了。”
“嗯？”寇八妹听得云里雾里。
梦境还可以这么放出来的？
也瞳听到光影的回答，微微笑了，“你不是镇北将军，对吧？”
白骨听到这里，看看光影又看看石坛上的男人，他们的外貌生得一模一样，给妖精的感觉却是不同的。
光影更柔和，石坛上的却更棱角分明。
白骨本以为万年过去，将军有变化再所难免，现在却越来越不对劲。
“胡说八道！老夫…怎会不是镇北？”光影气急败坏。
“好，你是镇北，那我问你，镇北令这么多人都陷入的梦境都讲了什么。”也瞳道，“想来，你若是制造了那梦境，不用想也知道。”
光影一顿，“行行行我不是他，你满意了吗？”
“嗨，谈什么满意不满意，都在俗世中，谁也别难为谁。”也瞳一边说着场面话，一边为难光影。
她指尖一动，有一根羽毛从坛上男人衣衫里飞出来。
白骨定定看着那根羽毛，那是军师留给她的，说能助她，怎么跑到将军身上了？
还有，她记得她死前，血流在羽毛上，而今一看，羽毛还是这般干净？
“你的本体…是这个？”也瞳把玩着羽毛。
光影摇头。
“那我可以把它烧成灰烬了。”也瞳说着就要点火。
光影急忙出声制止她，“别！”
“那你认不认这羽毛是你的本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