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像是沉默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沉默。
我们四只眼睛，呆毛两只眼睛，一时间大眼瞪小眼。
半响，呆毛说道：“呃……”
“抄重居还有更多好吃的，”杨修夷说道，“你先过去？”
呆毛点点头，捏着手里还没啃完的饼爬起。
我看着它离开，收回视线继续看向山崖外。
杨修夷在我碗里又放了个鸡腿，说道：“我过几日便要走了。”
我一愣。
“师兄也可能要走。”他又道。
虽然一直知道如现在这般安逸的生活根本不可能过上几天，但这么快便要分离，我的心里面顿觉难受。
“师兄要去承天山找承天上仙，你可能未听说过，他是登治仙人的师尊。”
我点点头，是没有听过。
“还有我师父，他本这几日便要回来，现在可能直接转去昆仑了。”
心里面有些堵得慌，不知为何，我想起了拂云宗门。
但是可以确认的是，这次若要出事情，绝对会比拂云宗门更严重。
而且，将是旷日持久的一场硬战。
“那，你呢？”杨修夷低低说道，“你要去哪？”
我拢眉，看着他的黑眸。
他的眸光柔和且深情。
这样清俊好看的面容，再以这样一双眸光，他哪里是在问我要去哪，他这是要杀了我。
我搁下唇中咬了一半的鸡腿，闷闷道：“你想要我回琴宵和嵯峨岛，对不对。”
“想的，但那不一定是最好的选择。”
“怎么讲？”
“你说呢？”他以巾帕擦拭我唇边油渍，“你不是在那过得不快乐么。”
“我想你。”我看着他的眼睛，直接说道。
他手指微顿，眸光凝在我脸上。
离得较近，仿若能听到彼此的呼吸，我眼眶有些酸涩：“我在琴宵时，每日都在想你，一想到你就觉得心里很疼，疼得……我都不想要喜欢你了。”
他忽的伸手，将我紧紧拥入他怀中。
我靠着他宽阔胸膛，低低道：“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我控制不住自己。”
“别说傻话，我们来日方长。”他喑哑说道。
“那你想我么？”
“想，”他抱紧我，“朝思暮想。”
“木萍说，师尊要驯养瑶山青鹤当我的坐骑，可是真的？”
“嗯。”
“那今后，我们见面便可以快一些了，”我离开他的怀抱，撑起一个笑脸，“但，但我还是不想留在琴宵。”
他垂眸，将我右手袖子轻柔挽上去，望着上面的枯槁。
“真丑。”我看着它们说道。
“我会让它们消失的。”他沉声说道。
我笑了笑，说道：“我这两日，一直在睡觉来着。”
“睡得很糟糕，”他轻叹，“为何连梦都不放过你。”
“是我说了什么梦话，被你听到了么？”
他点了点头。
“确实吓人，不过，”我的眼神变得认真，“杨修夷，我觉得……我有前世。”
他神情没有什么变化，画一样的眉目仍是那样的深：“嗯。”
“也许你已经知道了，对么？”我说道，“你不告诉我，定有你的原因，这个世界上谁都会害我，但你不会，可是……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呢？是为了保护我吗？”
他抬手，轻轻抚着我的脸：“如果真相彻底颠覆你的所有认知，你会如何？”
“有，有多可怕？”
他没说话，专注望着我，眸光里面的疼惜让我真的害怕起来。
“杨修夷，再颠覆我的认知，你还是你，对吗？”
“嗯。”
我握住他覆盖在我脸上的手背：“那我便不怕，你告诉我，好不好？”
他动了动唇瓣，声音变低：“初九，我确认我将一切告知你后，你会措手不及。并非我优柔寡断，而是我衡量再三，眼下的你……不适合知道。”
我心跳变快：“有，有多严重？”
“我不知道……”
“难道，我很恶毒，很坏，我……我是那个神女？”
“哪个？”
“陇山神女，许多无辜女孩因她而被制成绿腰绮婆，不过，不过我觉得不是她的错，而是那些又蠢又坏的巫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