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关于江南书家的事,她了解到的也只是一知半解。
如今听他这般义愤填膺,怒不可抑,倒像是真做牛做马最后反倒被人辜负的可怜虫。
弗陵拍了拍他肩膀安慰,因不擅长安慰别人,是以当务之急也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是好。
人死不能复生。
报仇重要,可也不要蒙蔽了良知。
良知又是什么?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对这人而言,自己既是选择嫁给了李恪,那便是他们李家的人,夫家的荣辱与共,都是与妻子休戚相关的。
可是,弗陵心底存着一丝疑惑。
“你说,你既然那么恨李家的人,为什么之前李琮被困狱中,你还去陪他?”
书天元道:“他那贱命得留着。”
虽说心底早有所料,但还是想知道具体原因,更甚至是说,他们究竟有什么计划。
弗陵继续问:“为何?”
“我们要的是让狗皇帝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将这个国家给毁了。”
她道:“是有什么计划吧?说说看,说不准我能帮得上忙。”
“就当是我弃暗投明,送上的诚挚的礼物。”
“关你屁事。”那人气急败坏地摆开弗陵的手。
还不待自己再问些什么,便招致对方迎头痛击。
“你滚。”
弗陵点了点头,转身便要走。
对方火气正上头,根本听不进任何解释。
不过方一走对方便怒不可抑地破口大骂。
“我让你走了吗?你给我回来。”
弗陵:“......”
这出尔反尔的究竟想做什么?
摘星阁的人她又真的招惹不起。
要是自己真做了点什么,哪天那群神经病对她群起而攻之。
单是想想那个画面就让人精神抖擞。
弗陵快速地转换一个恰如其分的笑靥过来。
“大爷您还想做些什么?”
袁天师正要开口......不,确切地来说应该是书天元正要开口:“别攀扯关系,我就问你,你方才说李琮那厮被摘星阁的人抓了去?”
弗陵很敷衍地应了几声:“嗯嗯,你们摘星阁的人将她弄走了,现在也不知生死。”
闻言,书天元嗤声以对。
“那个蠢货,要说他精明吧,又对我毫无设防,要说他不精明吧,又有多少人丧命于他的手中。”
弗陵面上笑笑,心底却独自有一番自己的腹诽。
李琮是精明的,若不然也不会那么多人丧于他手。
可书天元就不一定了。
他都能将自己给整成李恪的挡箭牌,险些死于非命了。
要不是他这次忽然醒过来了,她这以为舒天云是为了救李琮丧命的。
“给摘星阁送个信,让他们来接我。”
突听他这么不客气的一句话,弗陵却是犹豫了。
“怎么?你有意见?”
弗陵皱皱眉头:“我为什么要对你唯命是从?你都不愿意给我一个挟恩图报的机会,我为什么还要放走你这个药人?”
“什么?药人?”
书天元的脸色渐显诡异。
弗陵耸了耸肩,语气懒洋洋地回他:“这段时间给你吃了不少好药才堪堪将你的狗命从阎罗王手中要回来,不是药人是什么?”
话一落,弗陵不待他反应便出门去了,懒得理身后那人的喧嚣。
“你这个蛇蝎妇人,我要是有什么问题你得给我养老。”
书天元若不是顾忌着自己身上的伤势,早就起身直接往大门口出去了。
······
养老什么的,不存在的。
她才没那么好的耐心和菩萨心肠。
甫一出院门,迎头就和气势腾腾的人撞了个正着。
弗陵下意识地将手挡在门上,微微笑地迎向对方森冷的面孔。
“这么步履匆忙,是有什么急事?”
淳于楹抬了抬眉道:“听说人醒了?”
“是,不过.....”
见对方要硬是要闯,弗陵忙不迭将人给挡住。
声音渐沉:“你别冲动。”
从得知李琮被摘星阁的人找到带走后,她的心情便很不爽利。
即便知道李琮没死,即便知道摘星阁的目的只是为了利用李琮让他亲手毁掉自己的国家。
可她就是无法咽得下这一口恶气。
摘星阁干的好事,现在全将李恪毕生所愿给糟蹋了。
他这一辈子就只希望国泰民安,山河太平,不会再有喧嚣和战火。
可现在呢,不说战火未停,都快烧到皇城门下了。
而这一切全是摘星阁做的好事。
淳于楹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摘星阁控制了禮朝的所有文臣武将,可他们缘何一个一个地不战而降,始终让人感到奇怪。
一个朝廷就算是有一个两个蛀虫不足为奇,可要是所有人都出现问题了,要说玫鬼就更不可能。
现在得知人醒过来了,她自然是要去质问那人一番原因的。
可眼前这个碍事的,真让人觉得头疼。
“我没打算对他做什么,你让让,我只是问他一两件事,要是不信,你也可以跟在一旁盯住我。”
弗陵呵呵了两声,道:“那前两回趁着我不注意给他药里掺泥做什么?”
她没有三头六臂,要真是有那个心思想动点什么手和脚,任何时候都能扯开她的注意力。
“你也老大不小了,做这些难道不觉得幼稚吗?”
淳于楹倒是很坦诚:“我单纯就是讨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