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承二十二年，南境骚动，靖军先锋程朔率领三千精兵夜袭敌军大营，大胜！天承二十三年，程朔受封镇远将军，统领靖军，镇守南境。
———《燕史》
天还蒙蒙亮，皇甫晴一身火红站在城楼之上看着远方，眼中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她就静静地站在城楼上，也不说话，只是苦了守成的士兵，一个个提心掉胆的，站在这么个低气压的女将军旁边，不知道如何是好。
今天是程朔还朝的日子。
皇甫晴想了整整一夜，最后还是决定来见见他，她站在城楼最高的地方，希望他第一眼见到的人会是自己。即便皇甫晴知道他永远不会多看她一眼。
远远传来的马蹄声划破了清晨的寂静，皇甫晴抬眼望去，只见一面黑色的大旗上用赤红色的线绣着偌大的“靖”字，迎着凛冽的寒风在空中猎猎作响！
这是靖军的军旗。
守城的士兵都纷纷下去开城门迎接程朔还朝，只有皇甫晴依旧站在城楼上。她静静地看着城下的男子，坚毅的面庞，漆黑的战甲，还有眉眼处的伤疤。
在南境的这些年他似乎瘦了，也似乎黑了许多。皇甫晴记得程朔的肤色原本是很白的，如今已经变成了小麦的颜色。而那本来就是偏瘦的体质，现在看起来更像是竹竿了。
这八年，他一定过的很辛苦吧。
程朔突然抬头，两人的目光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在半空中相撞。那一瞬，往事翻涌进脑海，他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在最终化为无声。
寒风扬起皇甫晴绑在脑后的长发，扬起她火红的衣裙，也遮住了她思念的目光。待衣角再度落下时，城下已经没有了程朔的影子。剩下的靖军将士逐一进城，冰冷的泪珠滚落下来，砸在灰白的城墙上。皇甫晴苦笑，恢复了往日淡漠的模样，转身下楼。
室内茶香四溢，顾子卿进来的时候，陆君离正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块白玉仔细雕刻着。
“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闻言，陆君离拿着刀的手一顿，一个微小的划痕出现在洁白的玉身上。
“你要去哪儿？”陆君离皱了皱眉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问道。
“阁里出了点事情，师父召我回慕城。”
“要去多久？”见顾子卿脸色不佳，陆君离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也变得轻柔。
“我还不确定。”顾子卿微微蹙眉，末了又补充一句：“我尽量在年前赶回来。”
“好，我等你。”
陆君离轻轻笑道，垂头看着顾子卿，眉眼间皆是温柔。顾子卿却避开了陆君离温柔的目光，点了点头便离开了房间。
那夜的风很大，窗外的梅花在风中乱颤，抖落了一地的花瓣。顾子卿披着银缎的披风，站在陆府的门前回头望着紧闭的大门，眼中似有点点星光。
从现在开始，她不能再让自己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