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市长当的，也不容易。”梁永生笑道，嵘崖区企业众多，效益有好有坏，可是仅一家嵘啤就贡献了三分之一的财政收入，他倒不象陈明那样日子难过。
去年，陈明调任昌威龙城市长时，今年，按照中央统一部署，对150家市属独立核算企业进行审计，结果是“灾难性”的：150家企业中103家亏损，43家资不抵债。
“他们龙城，有18000人吃财政饭，但财政收入不足8000万，干部工资都发不下工资来。”梁永生缓缓道。
按常规，龙城每年需500万财政预备费，但一分也没留。
半死不活的国企状况和入不敷出的财政处境，让陈明如坐针毡。
“所以他们想大胆地试大胆地闯，”嗅觉敏锐的人，不论是政界还是商界，都从老人家的南巡讲话中嗅到了机遇，“他们不是想卖掉他们的啤酒厂吧？”
梁永生诧异地看一眼秦东，陈世法和周凤和也在盯着他。
“卖掉国有企业，这是犯罪。”周凤和的话就忍不住了。
“老周，你也可以看卖给谁，其实说是卖光也好，改制也好，都是给企业找一条活路。”梁永生似乎很理解陈明，“当然，现在一切都在想象阶段，不过，你们可以去龙城市看一下。”
“大胆地试，大胆地闯，”陈世法发话了，“我们嵘啤也是国企，卖给我们不算国有资产流失。”
“可是，如果卖给个人呢，”梁永生缓缓道，他看向秦东，“比如说，卖给职工个人，卖给秦东！”
……
深圳发展这么快，是靠实干干出来的，嵘啤发展这么快，也是靠实干干出来的。
第二天，就在陈明一行刚刚回到龙城，秦东带着高虎也到了龙城。
陈明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秦东是从草原回来的，今天的午餐，龙城政府摆出了“全猪宴”：猪脸、猪耳、猪肚、猪肠、猪舌、猪肝等等各切一盘，配上一碗酱油蒜泥。
“龙城小小弹丸之地，既不临江靠海，也无名山大川，更没有特殊物产，这就是我们龙城人待客的最高标准。”陈明笑道，“小秦，你今天是我们龙城最尊贵的客人。”
“你的脾性对我的胃口，”席间，陈明再一次强调道，“要腾出时间来多办实事，多做少说，我也没时间扯淡，”他给秦东夹了一块猪脸，“实话实说，我们龙城这个月发了工资，我这个市长马上就得调度下个月的支出，这个钱谁给？企业给我们交。企业都生存不下去了，交什么？财政收支平不起来，干部职工发不下工资，我这市长怎么当的？所以我必须想办法！”
“陈市长是想把啤酒厂卖给我们嵘啤？”与这样的人交往，直切要害就可以，用不着虚言假套。
“是有这个想法。”在陈明的规划中，龙城282家国有和集体企业全部改制，其中90%以上的企业改成股份合作制，将企业净资产卖给内部职工。
陈明举起酒杯，“可以把一部分股份卖给你们嵘啤，我们的职工也占一部分，但前提是你们得让啤酒厂走上正轨，给市里交税。”
“下午我就到啤酒厂看看。”秦东没有立即答应。
“可以，张主任，”陈明马上喊过政府办公室主任，“下午你亲自陪秦厂长。秦厂长，我知道你这个人，这几天也多方面了解了一下，这个厂将来可以由你说了算，我喜欢你的一句话，喝有脾气的酒，作有个性的人，我很看好有个性的人。”
“我们的改制，也可以把股份卖给个人，如果你个人想购买啤酒厂的股份，我也支持！”陈明又道。
秦东笑了，这是他此行的目的，“陈市长，我可以买多少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