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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现实和幻境(1 / 2)

西拓昂细细的回想刚在这时空中飞速掠过的光影,貌耶突说,那原本是属于他的石头?

这句话怎么听着那么的熟悉,如果没有记错,这是第五个人跟他说过类似的话。

他仔细的搜索关于那块石头的记忆。

自己只断断续续听父亲说起那块石头得来的经历,母亲每次提到这个都会泪流不止,他也不敢再问。

当年颇具波折,那石头差点就和老父亲失之交臂,赌石常胜将军金阿婆就差点就把这块石头抢了去,她给了中介不少好处费,还好中介是个老实孩子,心里还是有个先来后到的,依旧去找货主下了定金,封了这块石头,可半路居然跳出来个貌耶突说这个石头是他先谈的,只是当时还没太看懂这块石头,价格没谈拢。

货主看到这么多赌石大佬都对这块石头有兴趣,找来了善于解石的泉叔,把这块石头搽出了一道拇指粗的绿色带,当时就有几个围观的想要翻倍出钱买下这料子,这块石头的名气越来越大,价格也水涨船高。连在互联网上把生意越做越大的暮春他们几个都想要来合伙搞下这个料子,货主看到谈的人多,更是捂在手里等价格飞升。那价格已经和自己的心里价位差了整个太平洋那么远 的距离,于是父亲准备放弃。

可当时公盘后,有人手里跟这块料子有着同样表现的石头切垮了,除了表面的那抹色,里面全是大白肉,众人又顿时偃旗息鼓。

就这样,那石头又被搁在墙角好些时日。老父亲还是放不下那块石头,梦里都看到那石头泛着莹莹的绿光,梦见那石头的第二天,他又找到中介,仔仔细细看了好几个小时,用水搽,对光看,越看越有信心。

价格谈了好几番,父亲倾其所有,才终于得到了那块石头。

父亲没有急着切那料子,只是沿着石头的天然豁裂切了一个小盖子,用那上面的色根带做了几粒蛋面,留下了最好最大的这颗镶在了那把小刀上面。

这几个蛋面一拿到市场,就遭到了疯抢。老父亲决定切余下的部分,但是被给予厚望,色泽最好最满的另一半,在那个房间突如其来的一阵疯狂扫射后也再没了踪迹。由于战乱,当年在那个房间的人难觅踪迹,再没能从其他地方找出更多这块石头下落的线索。

老父亲也因为长期的抑郁和不甘得了一种奇怪的病,变得暴躁易怒,说一些莫名其妙的大家听不懂的话,最近这些年好像都不认得自己了,跟他说话也得不到回应,还时常自言自语,好像跟他处在两个世界。

遍寻名医无果,医生们都说这是常年的心病,积忧成疾,无药可救。

老父亲念念不忘的是那块被寄予厚望,付出了所有积蓄不惜债台高筑的半块原石。

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刀, 西拓昂微微叹了口气,摩挲着手里这个绝世美物,他时常听到老父亲会念叨:

“手上的这个都美的不可方物,那么另一大半料子开出来的蛋面,那得有多美啊,可惜啊,太可惜了……”

关闭了往日回忆,他再次来到了这个昔日热闹的交易市场,之前井然有序的座椅凌乱不堪的摆放着,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和一阵阵凄厉的叫喊声,一些房间显然刚从一阵杀气腾腾的猛烈燃烧中萎靡消沉下来,散发着一大股冲天的黑烟展示着余威。

一些带着简易的行李,簇拥在一起躲避战乱匆忙逃离的村民,脚步踉踉跄跄,有的人还不时的回望,对于他们来说,未来是多么的渺茫啊,他们不知道自己的下一个栖息地在何处,下一顿饭在哪里吃能不能吃上,自己的家园何时才能再回去……

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家人,想起了参军之前的自己。

那年,他十六岁,那时的他是那样的意气风发,如果不是参了军,他应该跟弟弟一样在仰光大学念书,将来做一个会多国语言的外交官,他的人生之路本应该通往另一条渠径,脚下会是另一条完全不同的路。

可是,父亲病重,倾尽家财的原石下落不明,扛枪打战是他唯一的选择……

他的军靴在村边溪水旁边停了下来,溪水映出他那张深棕色的轮廓分明的脸,那身迷彩仿佛是吸收了天地精华的无敌美玉一般,那么的深邃明亮,那种军人特有的刚毅执着随着这身笔挺的军装灌进他同样硬朗的脊柱里,流进那用热血书写的人生里,让他抛去生死慷慨激昂的去奔赴与死神的约会。虽然他和他的兄弟们早就知道,无处不在的死神正在狼烟肆虐的旋涡里偷笑。

他把头埋进水里,贪婪的猛灌了几口水后,又潇洒的甩了甩湿漉漉的头,那微卷的浓密的头发把水珠从发根甩出发梢,再在空中画出一排又一排螺旋的抛物线,他一把把的捧起水来扑在脸上,动作干净利落,水花在脸上飞散开来,在温柔的阳光下挥洒成粼粼波光。溪水从那饱满的额头和灿如星河的深邃眼眸上顺着轮廓蜿蜒流淌下来,越过高挺的鼻梁在那张线条异常立体的唇边滋润回旋,然后穿过那弧度恰到好处的下巴和浓密的胡茬,再滴落回河里,激起一圈圈涟漪…..

村里的街道上空无一人,这个时间了,路边的窝棚里也没有人煮饭的身影,好像一座空城……

几声枪声响起,战斗的号角被吹响,那呼啸往来的子弹,依旧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朝他飞奔而来,炸弹把地表轰出一个又一个的大坑,飞起的尘土和黄沙如火山喷发一般携着战火的硝烟把这天地搅得一片黑灰色,士兵们悲壮的嘶吼着,毫无惧色的往前冲,之前浮现在眼前的那一副和谐美好的画面早已被这无法喘息的遮天蔽日的纷乱撕得粉碎,战友们只本能的握紧手里的枪,朝着目标射击,再扔出一个又一个的手雷来回答对方密集投递过来的炮火。

头顶的轰炸机怪叫着在天空中盘旋,在一声巨响后像陨石一般燃着烈火从天边坠落,紧接着另一辆尾部冒起黑烟,但依旧顽强的在空中回旋,它一头栽倒在密林深处,须臾间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泛起冲天的火焰,身边的大树一根根倒下,火焰燃烧着腐木,残肢,金属,火药,发出一阵阵怪异难闻的气息。士兵们一个个倒下,这片大地横七竖八的躺着那一个个结束了这遭人间旅途的躯体。

他们或刚结束了那阵颤抖的受伤的残躯,面目狰狞,或不甘心的睁着那还来不及闭上的双眼,凝望天空。或紧紧握着家人的照片和信物,依依不舍。阴风阵阵,遍地的鲜血,四处抛散的残肢以及漫天的火光把这片阳光洒不进来的天地画成了地狱的模样。

对方已经完全掌握了制空权,这场恶战对于他们来说,只是陪着死神玩一场猫鼠游戏而已,当死神倦了,腻了,自己就乖乖的听从他的召唤,臣服在他的爪下,赴那场终极邀约,他半躺在一根被炸得只剩下半截的树桩边,耳边是震耳欲聋的炮火,满脸喷溅着战友们的血迹,内脏和残肢不停的在眼前飞舞,眼前一片焦土。

他努力的揉了揉眼睛,想透过瞭望镜仔细的看清眼前的世界,但是实在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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