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见惯大世面，自然有识人之明。”叶知秋睨了哥哥一眼，言语中颇有些自得。
接着又叹气道：“我总觉得，‘天籁’的失踪，并不是普通的偷盗这么简单。”
叶知远一怔，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叶知秋摇了摇头，“我也说不上来，虽说杵作与大夫都说夫人的死因无可疑，但夫人总是趴在琴案上死的，而弦琴又在此时失踪，难道事情就有这么巧？”
“那你想怎么样？”
“既然‘天籁’是逸桐坊的余逸年所赠，现在虽然丢了，但我还是想明日去逸桐坊查探一下。”
叶知远沉思片刻，同意了，“好，你去逸桐坊走一趟，但要注意分寸，说话不要过火。”
“放心吧，我不是三岁小孩。”
※※※
天香楼的第三层。
管元仲对全身玄黑的祝融夫人道：“楼主，在楼里发现了两样事物。”
“哪两样？”
“二楼摆放陈列品的第五行柜子最下一格，发现了一套灰色的紧身外衣及蒙面巾一条。另外有倒潲水的小厮发现桶内有许多撕碎的纸屑。我细细辩认了一下，有几片纸屑质地较硬，疑是书本封面，我再仔细整理了一下，拼出了一个疑是“溪”字，因被潲水所糊，也不太辩认得清。”
“那日我看到的小贼也是穿灰色衣裳的。不过距离太远，又逃得太快，我尚未辩出他是男是女。”祝融夫人想起那日被小贼溜走，甚是生气。
“想必就是那小贼逃下了二楼，脱掉外衣，扮作了普通的食客了。您看这纸屑的质地，是不是《梦溪笔谈》的封面？”管元仲呈上一块碎纸。
祝融夫人用手指轻轻碾了一下那纸，断定道：“没错，这是《梦溪笔谈》的封面。”
“我怀疑白小姐旁边那名女子就是贼人，她偷换了《王右丞文集》的封面，把真正的《梦溪笔谈》带出去了。”管元仲道。
“白锦旁边的那名女子是谁？”
“刑捕房总捕头叶海初之女，名唤叶知秋。”
“哦，是叶知秋？按理来说她没那么好的轻功呐。”祝融夫人有些意外。其实她的判断没错，叶知秋的“八步赶蝉”与杜蔓青的“天罗步”相差甚远，如果盗书的是叶知秋，决计是逃不出去的。
这回轮到管元仲有点讶异了，问道：“楼主认得她？”
“不认得，不过我见过叶海初的本领，叶知秋既然是叶海初的女儿，怎么会有如此功夫呢？”祝融夫人淡淡地说道。
“楼主那你看这事该怎么处理？”
祝融夫人沉吟了一会，说道：“《梦溪笔谈》这事你就别管了，我自会处理。另外还有一事要你去办。”
“不知何事？”
“章楶的夫人死了你知道吗？”
管元仲吃了一惊，道：“章楶的夫人？她不是在老家浦城吗？据说她身体弱，没有陪同丈夫一同来江淮上任呐。”
祝融夫人哼了一声，道：“所以说你们这事办得不好，章楶夫人来了淮安好几日了，你们还不知道？现在章楶没死，他夫人倒死了！”
“那，那现在该如何？”管元仲讷讷地问道。
“有一个人不能留了，你该知道是谁，这次要把事情做得干净利落些。”
“是！”
正是：人死琴失为何事，一波未平一波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