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拼命地告诉自己，不要紧张，紧张也没什么用。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与其担惊受怕发挥不出自己的真实水平，不如镇静下来平稳发挥。
等到考完之后，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可是实际上呢，还是有不少人在考前那一夜失眠了——拿王晨举例子来说，他在变成丧尸之前有肠易激综合征，只要一紧张就会拉肚子。在考试前一天他跑了七八趟厕所，考试那两天基本就没怎么敢吃东西。
而这些还都是与“前程”有关的“小事”。
比起当下他们性命攸关的处境来，真的算不上什么了。
所以王晨着实有些想不通，这个少年是怎么做到这么镇定的。
“你很喜欢看书？”他接着向少年问道。
“恩。”少年点了点头，“不过早先的时候不怎么喜欢。那会儿有手机能玩儿，谁还看书啊？
就是现在被困在这里，也没什么别的干的了，就拿起这些书来看一会儿。
看着看着，倒是觉得有点儿意思了。”
“为什么看这种书？”顿了顿，王晨接着说道，“我的意思并不是觉得这种书不好，就是，我觉得那些可能更有意思一点？”
一般来说，大家都比较喜欢看休闲类的，像《茶花女》这种算是世界名著的书，是不是太过严肃了一些？
“那种书我不是很喜欢。”少年摇了摇头，“因为一看开头就差不多知道结尾了，第一次看还觉得有点意思，看得多了就觉得很无聊了。”
“侦探类的那种呢？”王晨接着问道，“那种书总不会一看到开头就知道结尾了吧？”
“侦探类的啊……”少年扬起了头，靠在了书架上，“就是觉得，有点儿……小气。”
“小气？”王晨愣了愣，不知道这个词怎么会用在形容书上。
“你想啊，侦探类的大多数就是杀人案那种类型的吧？”少年叹了口气说道，“查来查去，过程是怎么样的先不说，就是那个结果太无聊了。
情杀、仇杀，过失杀人，利益纠葛而导致的杀人，心理变态的行为艺术杀人……还有什么呢？
看到最后，总是感觉，‘就是因为这个理由啊’，然后就没有了。”
“等等等等……”王晨有些哭笑不得，“推理的精髓不是侦破案件的过程吗？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成了‘杀人原因’是的主要部分了？”
“我不喜欢那些破案的过程。”少年挠了挠头说道，“写书的人总是搞一些普通人不知道的常识来当做‘钥匙’，要么就刻意误导读者。
所以我总感觉那些作者是在说我缺乏常识或者是在说我蠢。
比起这种，我更喜欢侦探类的游戏。开放式的探索，由自己来发现线索进行解密，那个东西更客观一点。”
“这……好吧。”王晨无奈地点了点头，“这些名著，让你猜不到故事的结尾，又没有……嘲讽你缺乏常识或者说你蠢，所以你才一直在看这些书？
你看了多久了？”
“从进到百货大楼的第二天就开始看了。”少年指了指自己背后的书架，“这个书架上的书已经看得差不多了。”
“厉害了……”
王晨抬头看了一眼那塞得满满当当的书架，不由得发出一声赞叹。
他平时是一个不怎么爱看书的人，这里世界名著的藏书量，恐怕比他这辈子看的书都要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