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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土地(1 / 2)

七月十五,正午时,异象起天地昏暗,众人人心惶惶,异象散去时,祸不殃及自身,众人便又众说纷纭起来。

虽说新街还是照常的冷清,不过其余地儿可到处都簇拥着人群,七嘴八舌的东说一句,西说一句。

有人说:“人多的地方阳气足,“客”来了也不怕。”

也有人说:“听说新街看铺的任家那位遭了害,头发全白了不说,就连相貌也衰老了六七成。渍!刚我还看见任家派人把他接了回去,我看啊,估摸着是真撞上东西了。”

“我看邪乎!任家那位平素里就奇奇怪怪的,身上常年冰的跟个死人一样,这次也就他遇上了不是?我看他啊……多半和我们不一样……”

“嘿!你要死咯,这种话也能瞎说不是?!要入了任老爷的耳,看你小子不得丢去半条命!”

“切,这有啥,大伙听听看啊,任家这些年生意没落的是有些不成样子吧?!我觉着,就和那位有干系呢……!”

“呸呸呸!别听这小子在这儿放狗屁,马上镇长他们就要祭土地老爷了,我看还是去那里瞧瞧热闹来的好。”

……

异象散去,至少在常人看来并没有掀起一丁点的风波,因此下午准备好的祭祀活动依旧照常举办,仪式由九叔操办。

因为前些年闹了文化,砸了好些神像寺庙,祭土地就真只是在广阔的耕地上祭拜土地而已,并未如以往旧俗那般祭拜土地公。

由九叔吟诵祭词,添五谷杂粮诸物,燃香燃腊,这场祭祀便开始了。

而这边祭祀土地之时,另一边也有人在祭祀土地,只是与此处热闹不同的是,仅只有一个人。

……

一片浓密的树林内,宽整的泥路旁,一个高大的老人静静走着,他头戴斗笠,手里拿着一个蓝色包裹。

路旁,树干林立的一个角落,矗立着一座残破的庙宇。

庙宇内供奉的神像因常年失修,已经掉漆成了黑色,斑驳的漆色让它看起来尤为面孔狰狞。

老人停在庙宇前,将手里的包裹放下,轻轻的拭去了庙台上的积泥和杂物。

“老伙计,我又来看你了。”望着那座狰狞的神像,老人语气缅怀又悲伤。

他言语说的很慢,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就宛若真在与一个活生生的老友叙旧一般。

“你看你……还是这么傻……”

说着说着,老人却突然发现了什么,抬手抹去了神像上眼角的一块彩漆,他笑了笑,却并不如何开心,反正沉默了一阵,这才开口道:“总会有人记得你的,这么大岁数了还哭,矫情!”

说着,又低下头,不再去看神像的面孔,笑呵呵的摆弄起了地上的蓝色包裹。

老人解开包裹,逐一取出了里面的东西,一边拿出,还一边说道:“藏了十年的酒一瓶,昨儿刚宰的肥猪肉一碗,还有一条小猪蹄,来点橘子,还有香烛,纸钱……”

等东西都取出来了,老人又唠叨了一句:“就这些了啊,你个老家伙可别嫌东西少,都贵着哩!我也一年吃不上几回!”

说完,老人笑呵呵的将酒肉供好,然后点燃了香烛,一点一点蹲在地上烧着纸钱。

无风,烟却蜿蜒在神像嘴边打着转,待老人瞧见后,乐的嘴都合不上。

等香烛纸钱快燃尽时,老人这才起身将酒分三次倒空,又用蓝布把猪肉和蹄子包了起来,挽了一个结,背对着那座神像挥了挥手,踏步离去。

等老人离去后,风轻轻的涌动,刮着烧纸灰飘摇,有些落在了那座狰狞神像的嘴边,乌黑的纸灰一点点的散在祂的面部,此时的祂看起来就不那么狰狞恐怖了,反而像是一个贪嘴的黑脸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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