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地推了推院子的铁栅门,李伟成轻轻地笑了。依然没变啊!曾家的院子门永远都是不锁的。
走进院子,他一眼就看见了那棵梨花树,那是很小的时候他和曾观晴一起种下的。以前他们总喜欢在这棵蓊蓊郁郁,开满了洁白花朵的树下一起读书,写作业……当花谢时,多不胜数的花瓣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四处飘散……曾观晴更是不忍离开,她说那是属于他们的雪花……如今这梨树依旧,佳人已渺然。
他忍不住想,如果当初他爱上曾观晴并娶了她的话,两人是不是会更幸福呢?
不!几乎是马上的,他就推翻了这个假设。曾观晴好比是一件精致的青花瓷,美丽、细腻而易碎。如若不是一个充满爱心的收藏者,是无法供养她的精致唯美,保存她的完好无缺的。而在现实的婚姻里,男人需要的不是一件让人羡慕的摆设,而是一个可以同甘共苦,彼此守护的伴侣。
这也许就是她婚姻不如意的根本吧?不如意吗?他有点愕然,自己怎么就认定了她婚姻不如意呢?
“是谁在院子里啊?”里屋传出了一个熟悉却已略带苍老的声音和慢慢走出来的步音。
那是曾观晴的爸爸!
李伟成忽而对这个声音泛起了一股泪意……这是儿时的温暖啊,想当年在学业上,曾爸爸和曾妈妈可给了他不少的帮助,待他犹如半儿……他大步迎上去,嘴里有点夸张的嚷嚷道:“曾叔,是我!我回来了,来看看您老人家,您身体还好吧!”
“哎呀,是伟成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会想到过来看看我呢?”乍见李伟成,让曾书翰惊喜交集。眼前这个温文儒雅的男子一直都是他心里最佳女婿的人选,可惜天不从人愿啊!怎么他和观晴就没有夫妻的缘分呢?至今他还为这事而扼腕。
“昨晚上回来的,您说我回来了能不来看您吗?对了,这里小小意思,提前给您老拜个年了,您老可别嫌弃呀!”看着眼前的曾爸爸,李伟成心里不知为何泛起了一股沧桑。这个白发苍苍,行动已略带迟缓的老人真的是自己曾经熟悉的意气风发的曾教授吗?他脑里忽而蹦出了“风烛残年”这个成语。只是对于刚刚六十出头的他来说,这样的变化也太出人意料了吧?
曾书翰久久的握着李伟成的手,笑着说:“好小子,难为你还记得我们这两个老人哪。”
“哪儿的话,都几十年的老邻居了,以前咱两家的感情不是好得像一家子吗?您老还说这客气话。”
“哈哈……是啊,是啊!那时候曾爸爸还以为你会和我们家晴儿是一对儿呢,可惜我们家没有这福气呀!”说起往事,曾书翰不免有点感慨。
“曾叔,看你说的,是我没有这福气才对。”
“哈哈……”曾爸爸笑着摇了摇头,轻轻地拍了拍李伟成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对了,我王姨呢?”
“她呀,和几个老姐妹耍太极拳去啦。”
“噢?看来我王姨还挺活跃的,越活越年轻嘛。那您老怎么不一起去呢?”
“我啊老咯!也实在没有那个劲去折腾,倒不如在家里看个书,剪剪花枝来得踏实。”
“也是,各有各爱好,各自各精彩。”
曾书翰大笑:“走,咱进屋再说吧,外面冷。”
“好。”
李伟成搀着曾书翰的臂膀,两人有说有笑的往屋里走去……屋里静寂,摆设依然。屋外庭院繁花落尽,草木依旧深深,只是少了旧友。
往事如烟,岁月如梭,可留在心底的情谊至今不曾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