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水牢之中听不到任何的声响,与闹市相隔甚远,我不费力气喊救命,只是在受到皮肉之苦的时候为自己加油打气。
很是难熬的一个晚上。
水牢的铁柱紧紧的锢住我,骨头渐渐的不能支撑,皮肉有些绽开了,淬过毒药的铁柱沾在伤口上,让我痛不欲生。加上墨子君设置的机关,每隔一个时辰水牢就会自动下降到石洞深不见底的水里,在我几近溺水的瞬间又被拉上来,因为不敌长时间的折磨,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微微发烫,发热口渴。
墨子君第四天清晨便来水牢来找我。他提着一壶清酒,卧倒在水牢旁边,眼神带着些许迷离,是喝过酒的缘故。
“未里,我知道你是谁,天上管撒露水的小神仙,你若能将清露借与我一日,带我救人后,我便立马还给你。”他说着眼睛盯着地面,并不抬头看我。
我抬眼看了一眼这个手段厉害的魔君,并不理他,只是运气调养。
未里,好歹我们也做了几日的好夫妻,你便救救我,日后我们还能蜜里调油的相处。
“墨子君,我这只是皮肉之苦而已,伤不到我的内丹。你要这清露来救人,却偏偏骗我欺我,就算是元魂俱毁,我也不会给你!”被人戳到痛处,我忍不住想要反击回去。如今他不只是伤害了我,还杀了我心爱的人,我恨不得扒掉他一层皮再将他拖去喂狗!
“你不肯出手相助,我便让你尝尝痛苦,你要为你的自私付出代价!”
我差点一口妖血吐在他脸上,我无私的把清露给他,让自己灰飞烟灭就算无私?
墨子君手生魔瘴,布在水牢周围。与水牢的淬毒不同,这魔瘴侵骨不侵肤。总之他的这些小伎俩就是让我万般难受,但是都不要命。我的命就是盛放清露最好的容器,他不敢让我死。只是我不知道还能挨到几时。白宁被他害死,墨丰镜下落不明。
我望着牢门前,神色暗沉的墨子君,一袭紫衣,白石勾玉,高挽银流,眼角生出黑色的龙云纹。倘若不是这身装束,确实是和白宁有八分相似。
这龙云纹也好生熟悉。我好歹也活了六百余年,算上当神仙那会,见过的奇文异迹尤多。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哪里见过这龙云纹。此时百骨如万针穿磨,耳畔金属噪音,鸣鸣而动我是在没法安静下来想一想在哪里见过,但是好像是在一页纸上。
我心里坚信一定会有人来救我,只要我咬紧牙关。我撑了好久,乏意甚浓,渐要睡去,恍惚间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
“银凉,银凉!”
只是我的眼皮好重,使劲想睁开,但是都无济于事。水牢门好像被打开了,我能听到铁门吱呀的声音。
梦里十里桃花,花香阵阵,流云向苑的桃花酒很是醉人,满音崖崖边上有人在抚琴,模糊的光影,让我看不真切。但是我闻到了熟悉的桂花香味,应该就是白宁。“师父,师父”我把酒瓶藏起来,免得他看到我又说我偷他的酒喝。
“未里”白宁向我走来。流光苏影,依旧看不真切。
他抬手想要摸摸我的额头,手却停在脖子上停下来,突然狠狠的抓住我的脖子。
“交出你的清露,我可饶你不死。”我被掐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美梦变噩梦。梦里我在水牢里忽而又在宝塔里,忽而冷忽而热。痛苦的我将身体蜷缩在一起。
“银凉,银凉”有人叫我,我用尽全力从可怕的梦里醒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