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人们最难跨越的，并不是世界的两端。而是近在咫尺，朝夕相对，你却无法跨入对方的心。
“这是你作的词么？”那婆婆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客厅中。
张楷开始没听懂，一脸疑惑。而那婆婆这才意识到张楷的日语水平问题，又用中文又问了一遍。
“这是小时候我姥爷常常念给我听的。”张楷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你姥爷叫什么？”那婆婆继续问道。
“张清峰。”
“清水的清，山峰的峰么？”
“嗯，是的，你认识我姥爷?”
“他，还好么。”那婆婆没有回答，又接着问了一句，眼角闪过一丝搐动。
“哎，已经过世了。”
“怎么可能。”突然，那婆婆上前握住张楷的手问道，吓得张楷不知所措。
“婆婆，你睡醒了呀。”徐惠收拾好之后，来到客厅。
“哦，睡不着，下来走走，和您这位画家聊了会天。”那婆婆意识到一时失态，立即收回了手。
“哦，你婆婆可能对中国古诗词有兴趣。”张楷仿佛是在替那位婆婆解释道。
仿佛是没听见张楷的言语似的，徐惠说道:“婆婆还是再回楼上休息一下吧。”
“你去把我的床头木箱子里的衣服给我拿下来。”那婆婆仿佛是命令徐惠似的，带着冷冷的语气。
徐惠默不作声，也不动，继续站在那儿。
“那个，徐惠可不可以取点水，我好调颜料。”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奇怪，张楷的话似乎再次没有被听见，又是一阵沉默。
最终，那婆婆也没有理会转而走向了客厅的沙发，做了下来。而徐惠最后也走向了二楼。
“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哦，我叫张楷，我姥爷取的。”
“好名字。”
“我姥爷可是个全才，早年是个道士，天文地理，没有不会的。哦，我的雅号清云也是他取的......”说起他姥爷，张楷总有说不完的话。
那婆婆坐在沙发上，就这样看着张楷念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在听一些成年旧事。
“那你姥爷，是怎么去世的。”沉默许久，那婆婆终于问道。
“这还得怪那些羊，哎，这也许是注定的......”张楷把他姥爷上山寻羊，被困山中的事情说了一遍。
细细听完张楷说起的往事，那婆婆便不再说话。
“婆婆，你的衣服。”徐惠找到衣服下了楼。
“哦，那我先去换个衣服。”
那婆婆走进了卧室，张楷和徐惠则在客厅里准备着画画的工具。
一会儿，那婆婆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只见那婆婆换下了日式樱花服装，穿上了中国的旗袍。那丝绸裁成的旗袍，缝上精巧的盘花扣，再配上别致小立领，穿在她的身上精密细致，也挡不住那婆婆曾经洋溢的美丽。
“开始吧。”那婆婆走过来说道。
“哦。”张楷一时错愕，没有反应过来。
“喵——”一声猫叫，那只白猫走了过来，蹭了蹭那婆婆的腿。
“哦，我的宝贝，还忘了你呢。”那婆婆一把抱起那只猫，坐在一张漆木椅子上，摆好了姿势。
“是用中式、日式还是西式画法。”虽然，张楷以国画为主要研究方向，但一些主流画法技巧也是有所涉猎的。
“你说呢？”那婆婆抖了抖旗袍的裙摆。
......
午后的阳光渐渐消散，城市的灯光逐渐亮起。当张楷完成那位婆婆的画作时，天已经黑了。屋外安静的绿荫道上，两个人慢慢地走着。两道身影映在斑驳的墙上，相互交织。
“好了，接下来只要等颜料干燥之后裱框就行了。”张楷提着画具说道。
“张先生，真是谢谢你！”说着徐惠还鞠了一躬。
“没事，没事。”
“要不留下来吃个晚饭吧。”徐惠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