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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1 / 2)

(四十二)

淙淙的流水,哪怕是隔了个天堑,也依旧是传了过来,清脆的咚咚声,给人逃出生天的感觉。

蜂不二喘着粗气,顺手摸了摸怀里头,那块有些旧了的令牌,松了口气。

还好,令牌还在。

皎洁的月光,透过了层层黑云,倾洒着朦胧,他把令牌拿出来,又用手仔细擦了擦,坚毅的脸上,极为难得的涌上了不舍,与痛色。

显然,这令牌承载了太多。

黑云,不可能一直遮蔽着的,只是盯着令牌出神的功夫,洁白的月光,也是照亮了他们这一片,亮如白昼。

不敢生活,众人也就背靠着背,相互依靠着闭眼,权当是休息了。

月色照亮了地面,照亮了山间的清水,当然,也照亮了蜂不二手中的那块令牌。

白脸哥看得清楚了,令牌上刻的是——权。

父亲的书房里,我记得是有张桌子的。

他就伏在那桌子上,清点着陆陆续续呈上来的文书,稍有觉得不对的,便是会皱皱眉,请人过来一叙。

父亲看文书的时候,我是要在边上看着的,听他讲这天下局势,听他说谁谁谁为官可以,做人不行,听他说将来等我大了,要把这位置再传给我。

老权家的东西,自然是不能给外人的。

我在一旁听着,脑子早飘到了外面的莺莺燕燕,至于父亲说了些什么,自己都是给忘了个干净。

歌苑舞楼,自然是不能进的,父亲管得严,说这都是洪荒猛兽,让我平日里躲着点。

可姑娘们的声音,又怎么会是猛兽呢?

我不知道,只是平日里遵着些教诲,省的少进几次密室。

往东走十多处,是一个大观园,说是大观园,其实也就是个戏班子在这落了脚,扎了根起的个附庸风雅的名号罢了。

我也爱去。

听戏,自然是听不懂的,只看着台上的人念唱作打,咿咿呀呀的调调,自己时不时地还能哼上一两句,也是觉着有趣。

外面的人都叫我公子,我应着,唱戏的姐姐也叫我公子,我也应着。

她叫我公子的时候,还会微微行个礼,只是比我大了些岁数的,怎么看都有些奇怪,但她却很认真的说,“这是礼数,费不得的。”

我也只能受着了。

听他们唱戏,也是一种享受,温一壶酒,再放几盘下酒的小料,便是我小的时候,唯一的乐趣了。

我也听不懂词,可去的多了,听的久了,脑子里也是有了这么个旋律留着,听那个姐姐说,这调调,叫太平歌词。

父亲派人来找我了,我只能仓促着喝完了酒,至于盘里的下酒料,我吩咐着给我留着,下回来再端出来。

但我,还是食言了。

绚烂的火光,将父亲的身子尽数淹没,那平日里不怒自威的眉毛,也是渐渐的化为了乌有,一直以来,我都没见他怎么笑过,哪怕是我生辰的时候,也是板着个脸,不曾给过好脸色。

我一度以为,他是不会笑的。

因为笑起来,真的很难看啊……

火光吞噬着一切,我的亲人,我的父母,我周围的腰缠万贯,我的那一声声,公子。

我冷静的有些可怕,我的周围人声鼎沸。火焰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四下仆人们的叫喊声,吵嚷着的灭火声,混杂在空气中,吵得我整个脑中,都是空白的。

也就是那个时候,我看到了和师。

也就是那个时候,我的嘴里,多了几句爱念叨的太平歌词:

“我这一生啊——”

“四海为家——”

“那红色将我吞掉啊——”

“和师来捡我——”

“只有我的刀和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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