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轻寒审视着她幽沉的眼睛，语重心长，“兰将军，我敬佩你多年女扮男装在战场上浴血奋战为家族为风岚争光的大无畏精神，我也明白你一个女子却被奉为战神将军的无奈和艰辛。”
兰英紧拧着眉心，向杨轻寒看去，在她脸上，没有嘲讽，亦没有讽刺，只有同情和怜悯。
她心里一酸，瞬间涌起一股莫名的挫败感。
“杨姑娘——”
杨轻寒不是没有看到她眼里闪动着愧疚和后悔，却还是无情的揭露了她曾经做过的蠢事，“但是有些东西不能偷，是你的便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强求也强求不了，你觉得，那本兵书，就算署上你的名字，它便真的属于你了吗？”
兰英呼吸一滞，眼里第一次流露出慌乱。
“我——我不能——如果我这样做，回到风岚之后，我将再无立足之地！”
她不能昭告天下那份兵书是她偷的。
一旦如此，她将彻底身败名裂。
杨轻寒同情的睨她一眼，“名利就那么重要吗？”
兰英瘦削英气的脸变得通红，“名利不足重，重在家与国……”
杨轻寒冷嗤，“一个眼睁睁看着你孤军奋战的家国？一个随时准备放弃你和你的军队的家国？一个腐朽烂在骨子里的家国？要这样的家国有何用？”
兰英揪着眉，眼神锋利而冷厉，“我听说，你是大梁女子，如今，你准备与大哥成婚，所以便意欲背弃自己的家国？”
杨轻寒哭笑不得的转过身来，再次对上兰英阴郁的冷眸，“先不论我是不是大梁人，就凭大梁凌迟我父亲，将我杨家上上下下一百口人流放的流放充为官妓的充为官妓，你觉得，我还要腆着脸回去报效这样一个国家？感谢它害了我全家？感谢它让我流落他国？兰英，我以为，你和别的女子不同，你自小便有野心有抱负，一个人撑起兰家，从一个小兵开始，一步一步爬到战神的位置，你的目光，不止于此。”
杨轻寒微微一笑，小手拍了拍兰英的肩膀，“你的舞台，不应该是一个小小的风岚。”
兰英一时愣住了。
“我知道你内心煎熬，你害怕被人千夫所指，害怕在历史上留下骂名，但你有没有想过，终有一日，整个大陆都将归于一统？成王败寇，历史将由胜利者书写，是非黑白，自有后人评说，活在当下，顺应潮流，聪明人当有明智选择。”
兰英喃喃，“归于一统？”
杨轻寒对上她的眼睛，语气坚定，“没错，归于一统。”
兰英胸口微微起伏，心脏砰砰砰快速跳了起来。
她目光僵滞，缓缓落在杨轻寒轻描淡写的笑脸上。
杨轻寒从旁边书架上取出一卷书递到她面前，笑道，“不管你怎么选，我都尊重你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