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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趾暗伤(1 / 2)

盛夏的洛阳异常闷热,此时正值午后,当空烈日烤炙着都城中的每一个角落,好像要把一切都晒熔化。

元曈独身一人走在兴教坊北第一横街上,他紧紧贴着路南侧的坊墙往东走,就为躲在那一丁点可怜的阴凉下面。

“贺道长已经起身回恒山了,道善大师还在明教坊中搜寻那些遗留在坊的花盆。咱们则先回千金里休整一夜。”

他打了个哈欠,低头对腰间的瓷瓶喃喃说道,不知尊中的怀荒是睡着了还是没听到,元曈的话没有得到回应。

此刻元曈要赶在城门关闭前在洛阳东边的永通门出城,他准备先回千金里的家中休憩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前往位于伊汭的贝阙,将这几天遇到的怪事告知洛长川,顺便为怀荒医治伤情。

“嗖——”

破空声突然传来,元曈急忙向后急闪,一枚弓箭擦着他的胸前掠过,射在了旁边的夯土坊墙之上。

“嗖——嗖——”两声,又有两箭继续袭来,因为射得不够准元曈才惊险躲过,他急忙转身窜入坊间拐角隐蔽起来。

“哪里来的宵小,竟然暗箭伤人!”元曈挽起袖口,向后伸手取下背上的弹弓,同时从腰间布袋摸出几枚弹丸攥在手心。

对方似乎躲在暗处,元曈方才完全没有注意到箭来的方向哪里有什么人。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头,偷偷寻找敌人所在。

嗖嗖又来两箭直射到土墙拐角,激起的灰尘差一点迷到元曈的眼睛。

元曈瞬间气恼到极点,躲在墙后冲着对面大喊道:“有本事就出来光明正大的对阵,何必躲在暗处当小人。莫非你是怕打不赢,才用这种卑鄙手段?”

可周围除了聒噪的蝉叫声,没有任何其他声响。

“发生什么事了?”腰间传来怀荒的声音。

元曈皱着浓眉,将一枚弹丸装进弹兜,右手拉满弓弦说道:“有人在暗处偷袭。”

怀荒闻言登时回道:“快让我出去,我同你一起应付。”

元曈心中忖度,怀荒经过这两天不停的鏖战,此时已经伤上加伤,恐怕在他彻底恢复之前已经再禁不起折腾,便低声回道:“你安心在尊中休息,若是我实在应付不来,再放你出来也不迟。”

“你!”怀荒语塞,奈何自己的自由掌握在元曈指尖。

元曈见对面不再有动静,但感觉暗处的人肯定还没走,他深吸一口气,顺着街口的方向,猛地伏在地上滚了出去。

“砰砰”两声,两枚陶制的弹丸如同流星一般自弹兜中射出,直接击向对面一个高大槐树的树冠。

元曈立马起身,用最快的速度躲过一枚同时射来的长箭,又飞速跃向对面的街口。

“果然在这树上!”元曈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弹丸再次上弦,随后撑开长臂将弓弦拉满,找准机会又是一弹疾速射去。

闷响过后,“唔——”一个矮小的身形猛地从树上跌落下来,原来是个身穿青衣的男人。他扶着左腿踉跄站起来,见自己被元曈发现还受了伤,转身就要向东逃窜。

看来方才的弹丸击中了他的左腿,元曈心中暗道。

“别跑!”躲进墙角的元曈见那人要逃走,立即从墙角转出来就要追上去。

“小心他有暗器。”怀荒不忘在尊中提醒元曈,元曈嗯了一声便继续追击。

只见他飞身一跃,右手在后面搭住对方肩膀用力一拽,对方蓦然转身,原来这个男人脸上还带着个古怪的面具,就好像傩戏中的人物一般。

元曈用力一掌拍向对方胸口,青衣人因为腿部负伤的缘故,动作虽略显迟缓,但还是抬起手臂挡住元曈这一击。

“你是谁?为何要暗算我?”元曈顺势锁住男子手臂,一拳又往其胯下挥去。

下三路的拳法,虽然无耻却高效,怀荒教的。

对方一惊,猛地抬起右腿抵御,随后用力挣脱元曈的手,另一只手抬起长弓就向元曈砸来。

元曈急忙撒开抓住对方的手,向后翻腾跃起,躲过了男子的攻击。

“你这小子和太原寺那两个秃驴,几次三番坏了圣会的好事,先是在修义坊多管闲事,今日又在明教坊捣乱,同圣会作对就是与正义作对,我们自然要把你除去。”对方终于开口,传来的是粗哑难听的声音。

圣会?元曈心中一惊,看来眼前这个青衣人就是李三继说起的麟趾会成员。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麟趾会的人,麟趾会的人在洛阳城中恶事做尽,已经害死了好几条人命,竟然有脸面自称正义?现在你倒打一耙说我捣乱,我劝你不如趁早伏法,和我去见官!”

男子呵闻言呵一笑,阴鸷的眼神中满是不屑,“少废话,你别以为你的破弹丸就能伤我多少,就算我受了伤,今日照样取你性命!”

说罢他左手一抖,突然自袖中甩出一把一尺多长的短剑,猛地就向元曈刺来。

元曈见状冷笑一声,嘲讽着说道:“又是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倘若你今日不来找我,我也准备去找上你们麟趾的门,把这些事情查个清楚。”

说罢他侧身躲开迎面而来的袭击,与青衣男子过起招来。

元曈的身手是怀荒自幼教授,虽然他对拳脚原本就并没有太大兴趣,学起功夫来也是颇为惰怠,但是奈何有怀荒这样一位良师。所谓积土成山,积水成渊,功夫也算慢慢练下来了。

当然与怀荒的身手相比,元曈的功夫确实不值一提,但较之寻常人他也算得上是个高手。

这边青衣男子又是一剑刺过来,元曈抬起腿,用脚尖对准对方的踝骨狠狠一踢,同时曲起手臂对其后背就是一记肘击,那男子吃痛向前趄趄趔倾倒,摔倒时还不忘回手勾划,短剑的剑刃将元曈领口划了一道口子,险些触到元曈脖颈。

元曈想起来都有些脊背发凉。

原来所谓麟趾会的人也就这种水平,单打独斗连自己都能完胜,元曈起初追击还有些踟蹰,担心不是对方的对手。

他狠狠瞪着倒在地上的青衣男,把挽着的袖口放下来,一步一步向他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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