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恍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昨晚他是被人晃醒的,他坐起来,脑子比前几天晚上都要昏沉,他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却发现常夏不在身边。脚腕又被人晃了晃,他转头,看见床边趴着一个白裙子女人,她的双臂扒着床尾,脑袋垫在上头。
;;;;颠倒的五官愁眉苦脸——
;;;;她在笑。
;;;;白然猛地往回抽脚,却发现自己的意识根本无法操控身体。女人站起来,他竟也随之下了床。
;;;;女人穿过走廊,领他到一幅油画前。
;;;;女人的声音忽远忽近,像冰冷的蛇信子从他的耳廓舔上去,瘆的他起了满身鸡皮疙瘩,战栗不已,却又无从躲避。
;;;;她问:“你爱你的女友吗?”
;;;;白然张了张嘴,发现发不出声音,于是他点了点头。
;;;;女人很高兴,裙摆微微款摆。
;;;;她用她没有皮肉包裹的瘦白骨节点了点墙壁上的一幅画:“她会变成这样,是不是很美?”
;;;;白然觉得自己的脖子不受控制地扭了过去,他看见那幅油画,里面的森林被烧的一片焦黑,地上躺着一只麋鹿的尸体。
;;;;他一动也不能动,浑身上下都是咚咚咚咚的心跳声,脑袋、脖子、四肢、心肺……每一个地方都在说:
;;;;不要,不可以……
;;;;女人察觉他的抗拒,用食指那根白骨支着脸颊,很是费力地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歪着头笑起来:“有了!那用你的命换你女友的命吧!”
;;;;什么……??
;;;;白然想逃,可是身子沉的像灌了铅,他听到自己粗重的换气声——几近绝望的崩溃让他喘不过气来。
;;;;“你不愿意?”女人的声音突然低下去,“你不是爱她吗?”
;;;;白然心头重重一跳。
;;;;是啊白然,你不是爱她吗?
;;;;如果替她去死,替她……
;;;;不,绝对不可能,常夏也不会同意!他得活着!他要活着!他不能死在这个不明不白的破岛上,他还要开个人音乐会,他还要拿国际大奖……
;;;;女人露出一个狰狞的表情,又惊又惧的白然不会知道,那其实是失望。
;;;;他现在只知道一点。
;;;;他退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