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坦李在得知老汉斯被扣押在鸿雁旅馆之后，立即调派了十余辆装甲战车、一队铳士、一队巫师、两队狂鹫剑士包围了鸿雁旅馆。老汉斯的心腹齐格飞亲自进入旅馆和卡尔玛人谈判。
“我奉谷主大人之命，来接汉斯阁下去喝茶。”齐格飞的语言如同窗外的春风，让酒吧中四溢的杀气消去了不少。
老汉斯这就准备起身，但是他很快发现自己就像被粘在椅子上，根本无力站起来。
琳冷笑不已。
“来人啊，汉斯先生喝醉了，把他抬到谷主家去醒酒。”齐格飞挠了挠自己红色的短发，招呼老汉斯的打手将老汉斯连人带椅子抬走。
老汉斯的部下们正愁怎么脱身呢，见齐格飞给大家找了个台阶，他们连忙一拥而上，就要去抬老汉斯坐着的靠背椅。可是五六个人七手八脚，就是抬不动，这椅子就仿佛在地上生根了一样。
齐格飞呵呵一笑，转过身来，对琳道：“尊敬的克里斯蒂娜殿下，汉斯阁下如果今天不能安然无恙地离开，外面十几门大炮可是会把这里变成一片废墟的。您的竹筒还剩下几根？在您失去宝贵的生命之前，您能摧毁几辆……”
话说到一半的时候，齐格飞发现自己居然无法开口说话了，他下意识地想用手去摸自己的嘴，但是他发现自己的胳膊根本抬不起来。到最后，红发青年发现自己全身唯一能动弹的，就只剩下随着呼吸而起伏的胸腔了。
琳使用巫术封禁了齐格飞的躯体，如果少女愿意，她还能让齐格飞停止呼吸。
“你很聪明，可我讨厌聪明人，尤其讨厌聪明人在我面前卖弄聪明。”琳啐了一口。
少女从座位上起身，再次来到窗前，她脸上浮着的雾气在这一瞬间消失了，而雾气中束缚的鬼脸在这一刻被释放出来。这些鬼脸像箭雨一样飞向了铳士、巫师、剑士，甚至是被战车装甲保护的驾驶员、炮手，在被这些鬼脸击中的那一刻，这些人失去了自我，成为了被鬼魂操纵的傀儡。
这是“灵雾鬼脸”附带的一个大型法术——意志共融。这个法术的原理再简单不过了，那就是暂时压制“灵雾”，让“鬼脸”摆脱前者的束缚，暂时依附在目标的身上，让他们去控制目标的行动。
“灵雾鬼脸”中的灵魂对应着图灵镇“思辨之狱”中的“亿万邪灵”，是千百年来法兰克乃至于古罗马巫师们心中的邪念。这些邪灵将琳当做宿主，受琳的约束，但并不等同于受琳控制。就比如这个“意志共融”，邪灵在侵占目标的躯体之后，会根据自己的意愿来操纵目标，琳是无法做出干涉的。
在某种程度上，邪灵们甚至反过来左右了少女的判识力。
琳以维多利亚的身份生活在亚琛城图灵镇的时候虽然性格活泼，或者说调皮，但总的来说是一个听话的乖乖女。维多利亚从来没有试图突破这个时代对于女人的桎梏，她为数不多的执念就是嫁给李察，做一个好妻子，好母亲。
维多利亚在亚琛遇害，在东大荒重生之后，为了在荒野生存，少女善良的天性被深深地压抑，邪灵们对少女的影响被放大到了极致。少女的心地不再清澈无瑕，而是开始能够包容有限的邪恶。这也是琳肯为了钱帮傅里叶讹取矿权的原因。
中了招的狂鹫剑士们驱策着飞行坐骑到处乱飞，昏了头的铳士们用猎枪射击乱飞的狂鹫，那些被附身的战车驾驶员开着铁甲战车在街道上横冲直撞，巫师们互相抡着魔杖，招招式式都是失传已久的致命魔法。
邪灵们好不容有拥有了躯体，虽然这种状况只能持续一两个小时，但这让他们尝到了久违的作为活人的感觉。
不过，即使是狂放的邪灵，也不敢招惹斯坦李。斯坦李的背后有一道影子，模模糊糊的让人看不清楚，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有两个邪灵在距离斯坦李五米以上的距离上虎视眈眈，但是最终被斯坦李身后的影子吸收掉了。此后，就再没有邪灵敢靠近斯坦李。
斯坦李勃然大怒，他正要作势扑上来，拜占庭使团的众人却围了上来。
拜占庭王子罗马·君士坦丁和温特侯爵站在远处，四个圣骑士和四个骑士扈从环绕着斯坦李，让他不敢妄动。
“拖住他一个小时，我和温特侯爵去签合同。”拜占庭王子对塔尼扬公爵吩咐道。
拜占庭王子与温特侯爵来到小酒馆，撤了两把椅子，在酒桌的一边坐定。米莱狄起身，搬着自己的椅子，坐在了傅里叶和琳的身后。
温特侯爵从手中的公文包里取出了三沓羊皮纸，递给傅里叶爵士一份，递给老汉斯一份，自己留了一份。值得注意的是，他并没有将合同给拜占庭王子或者是“卡尔玛公主”看，显然他认为勾心斗角不是主子们的工作。
“这份合同拟得非常好，卡尔玛方面并无异议。”傅里叶爵士从头到尾看了三遍，觉得合同非常公道，至少是对于拜占庭和卡尔玛非常公道。至于协议的第三方——避难谷地，则根本不在温特勋爵和傅里叶爵士的道德天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