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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少年(1 / 2)

空睁开眼,看着熟悉的天花板。

他坐起来,环顾四周,普普通通的屋里几乎空无一物,只是一桌一椅一床而已。少年坐在床上,仔细体味昨天晚上所做的梦——很模糊,但却让他莫名的欣喜。在那个梦里,似乎有一个人在陪着他——一直陪着他,很温暖,就像冬夜在火炉里批驳作响的柴火,有着橘黄色的色泽与温度。

空讨厌独自一人。

少年很清秀,清晨起来有些乱糟糟的头发让他有了些邻家男孩的气质,让人看上去就想抓住他的脑袋揉啊揉啊揉。但是当你看上他的眼睛——却是空洞,无神,就像一汪早就死掉的泉水。

“虽然还活着,但已经死了。”这应该是对他最形象的描述吧。

一阵剧烈的头痛打断了少年的思绪,随之而来的是像梦魇一样的喃喃细语“有一个人,在等着你……”

虽然这头痛打断了他的思绪,但却并没有让他流露出多么痛苦的表情,因为他早就习惯了。三年以来,这样的头痛和喃喃的细语像梦魇一样纠缠着他。一开始确是让他痛不欲生,但后来已经慢慢熟悉且适应了。

“执念之音”人们这么称呼空的症状。因为有着极大的执念,所以即使在潜意识里也在回想着重复着,识海振动着,把最深的执念传达给主人。识海的振动会引起极大的头痛,提醒着“即使你忘记一切,也不能忘掉那个人!”

这是一个诅咒。

又是普通的一天。空心想。

三年前,空的师傅在“无尽火域”捡到了空。那时的空丢失了自己全部的记忆昏倒在了无尽火域的内圈。

众所周知,无尽火域是这片位面最大的生命禁区,永不熄灭的火焰依托于虚空,随时有可能从各种方位冒出的火焰可以瞬间把一个人烧成灰烬,高温使空间呈现出扭曲的状态,任何空间魔法都无法在这里使用,魔兽“食火蚁”成群结队的行动,如果遇到,即使是七阶的魔法使也要落荒而逃——而这,仅仅是“外圈”的情况。

无尽火域的内圈则更加神秘,没有任何的生灵可以在这里常驻,即使是以火焰为食具有超高的耐高温性的食火蚁也无法在这里生存。这里有的,仅仅是把内域分为泾渭分明的两部分的黑白色的火焰和如同太古之初的静谧。曾经有一位强者走进了无尽火域的内圈最终又走了出来,当他的前脚刚刚迈出无尽火域外圈的范围时,一缕附着在他身上的黑色火焰突然爆燃,将他瞬间烧成灰烬,那灰烬还保持着人的形态。在他临死前,人们只听到了他说的半句话:内圈有……

内圈有什么,这成为长久以来魔法使界的未解之谜。

三年前,一个身着黑袍的男子悄然步入内圈,白色的火焰席卷向他,可就像隔着什么东西一样无法触碰到他。那火焰明明近在咫尺,可就像不存在于同一个时空一般无法真正的碰到他。

这个男人像见了鬼一样看着躺在内域的少年。白色纯净如琉璃一般的火焰安静的盘旋在他的四周,就像拱卫着他们的帝皇。

像有着心灵感应一般,他伸手抱向眼前的少年。白色的火焰好像有灵性一般避散。男人抱起了他。

于此同时,他的耳边响起了一声虚无缥缈的叹息,空灵如深谷幽兰。

“主人他,就交给您了。”

从此,空就成为了师父的徒弟。

令师父吃惊的是,空的魔力竟然非常之少,只有三阶魔法使的魔力——这些魔力连支持空行走在内域都不可能。

捡到了一个怪物。师父心想。

魔法使的世界有着粗略的分级,从一阶到九阶,仅仅只代表魔力的总量,与魔法使的实力并不完全挂钩。“无神之地”(这片大陆的名称)的中央有着一座浮空岛,数条大河起源于此,河流如同白连一般从浮空岛上倾斜而下,大河之水天上来!浮空岛居住着有着“十大圣魔导”称号的十位魔法使,代表着大陆“无神之地”的最高战力——而这十人中也并不全都是九阶。

其实一开始空的拜师并不顺利。

空醒过来看到笑眯眯的凑过来的一张大脸,那大脸的嘴还在动:你醒了。

吓得空一巴掌就甩了出去。

平心而论,师父长得很帅。一身老男人的温醇气质足以让一大群春心萌动的少女为之痴狂。

但是但凡是个人就绝不会在一个人刚刚失忆醒来一点不认识他的情况下把脸凑的几乎贴在他的脸上。

这就离谱。

好感度也不是这么刷的呀。

然后又让空拜他为师。

空果断拒绝,然后站起身来准备走。

师父看起来有些遗憾。

“这就要走吗?不再考虑一下吗?”

空很坚决。

师父叹了口气,那你走吧。

师父意味深长得看了他一眼。

于是空就走出了房子。去哪呢?空也不知道。就这样走下去吧。

他向前走,走了不久,一座房屋出现在视野里。 这正是那个人的屋子!

他揉了揉脸,换了个方向走。可是没走几步还是来到了房子前。

我就不信这个邪了!空选了一个之前从未走过的方向,路上没有障碍物与树木,因此空能确定自己走的确实是直线。

但是他还是走到了那个房子那里。

他呆滞了片刻,然后气冲冲的冲了进去。

男人对于他的去而复返似乎并不感到惊奇。

“回来了?”男人向空招了招手,面前还多了一壶茶。

“喝点茶吗?”他倒了一杯,然后一口喝掉。

什么嘛,根本没有给我喝的诚意。空暗暗腹诽。

空站在那里不说话,死死的盯住眼前自顾自喝茶的男人。

“咋了?”

“外面的,走不出去。”男孩说话似乎有些吃力。

“哦,那个呀。”男人作恍然大悟状。“那个应该是我的魔力不小心溢出来扭曲了空间导致的——毕竟,我是时间和空间的魔法使呀。”

“帮我,解开。”男孩似乎很不擅长说话,但是他的脸上充满了愤怒。

“这个嘛,哪有自己溢出的魔力再收回去的道理,就像你吃多了吐了,你还会把你的呕吐物再吃进去吗?啊嘞,这个比喻似乎有点恶心。”师父笑嘻嘻的说道。

空的脸上挂上了一丝嫌弃。

“其实啊,你之所以走不出去,归根结底还是只有一个原因——你太弱了。”男人难得的有些严肃。

“我……太弱了……”空显得有些茫然,一丝一缕的记忆在他的脑海中闪现,就像破碎的玻璃从空中洒落。

他看见自己跪在一具挂在火刑架上的尸体痛哭,像恨着自己的仇人一样恨着自己。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她才会死,她才会死啊……”

“如果我足够强……”眼泪和着雨水落下来,浇灭了熊熊燃烧的火焰。

他还看见漫山遍野的食火蚁,自己用尽魔力把身边的女孩推开,自己跌入赤红的蚁群中,瞬间被啃噬为白骨。

在最后的一瞬,一个人影出现在他的识海里,衣摆飞舞如火焰。

“我有办法让你活下去,你想活下去吗?”

空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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