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码拨打了出去，“嘟嘟”的声音刚刚响了一下，那头立刻就接了起来。
“喂？我是张子扬，郑筱枫吗？”
郑筱枫动了动嘴唇，顿了一下后，道：“是我。”
张子扬似乎倒吸了口气，声音有些低沉，说：“你的事我听说了，很抱歉，早知道这样的话，我当时不该让你们独自行动的。”
郑筱枫的嗓子不自觉地发出了“嗯”的一声，沉默。良久，他越过了这句话，只是问道：“有件事想拜托你，你们能不能帮我查一查……雪儿她……曾经到底住在什么地方？”
张子扬迟疑了一下，道：“相关的事，我们以前其实也查过，但没什么太多的发现，你知道，对于我们现在面对的谜团来说，她并不处于最核心的位置，又碍于盗宝界的事务繁忙，所以……不过我可以让人再去尝试着查一查，兴许能找到什么新线索。”
郑筱枫也明白，像程如雪这样孤零零的普通人，和这个世界几乎没有太多的交集，大海捞针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他尝试着去回想，会不会有什么更多的细节，万一可以对调查有所帮助。
片刻后，郑筱枫尝试着道：“对了，我记得……雪儿她……和我提过，她曾经在孤儿院住过一段时间，我想，那个孤儿院会不会也在杭市附近，她那时候还小，就算流浪应该也走不到太远的地方。”
张子扬“嗯”了一声，说：“好，那我让工藤去调查一下，呃……阿弼说白千羽来了，我去见一见他，那我就先挂了，等有消息我会让工藤第一时间联系你。”
“好吧。”郑筱枫应了一声，两边各自挂掉了电话。
一众人再度陷入了沉默，现在他们能做的好像也只有等待了。
但有些出乎意料的是，刚刚过了五分钟，郑筱枫的手机就又响了起来，郑筱枫一接，那边传来的就是工藤俊的声音。
这效率有些太快了，还真是飞鹰队的作风，几个人都本以为怎么也要几个小时之后才会有结果，但工藤俊当年既然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将那本古书翻译出来，调查一个孤儿院，也确实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
“喂，郑先生？有结果了，杭市附近有一个长柳县，靠近山区，那里有一个叫做‘阳光福利院’的孤儿院，在他们的电子档案系统中记录过，1996到2004年间，他们确实收养过一个叫程如雪的女孩，但我没有查到照片，不能确定是不是同名，我可以把具体地址发给你，你们自己去确认一下。”
郑筱枫一听，沉寂的内心短暂地激动了一下，忙说：“好的，好的，谢谢你。”
工藤俊说了声“再见”，便挂掉了电话，很快一条短信发了过来，上面写着阳光福利院的具体位置。
郑筱枫长长地呼了口气，盯着那一行字，重新陷入了呆滞，董缺得抿了抿嘴，将手机接了过来，转头对几个师弟师妹道：“走吧，出发去这儿。”
五个人就这么离开了艾依村，转身回头，最后再看一眼村口，大概今后再也不会回到这儿了。
……
又是三天后，经过一番辗转，五个人站在了阳光福利院的大门前。
门脸不大，但很新，有点现代简约的风格，最近几年之内，想必是翻修过。
五个人在一位雍容妇人的带领下，漫无目的地走在福利院的庭院内，一边走，一边聊了起来。
“几位是小雪的朋友？”
说话的妇人是福利院的院长，郑筱枫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董缺得就道：“没错，有件东西她托我们送回她以前的家里，不知道您有没有她的照片，我们想确认一下是不是她。”
几个孩子从身边跑过，手里拿着风车，很开心的样子。
妇人抱歉地摇了摇头，语速缓慢地说：“时间过去太久了，三年前，我们这里意外失了一次火，很多东西都烧光了，我只能跟你们说说她大概是什么样子了……小雪是个很好的孩子，聪明，可爱，听话，大概是在十几年前来到了我们福利院，在这里一住就住了七八年……院里的老师们都很喜欢她，但她好像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难怪，七八岁的孩子，父母就都不在了，好在……现在有你们这些朋友，我就放心了，哎对了，她现在在哪里啊？过的怎么样了？”
董缺得慌张地“啊？”了一声，捉摸了一下，搪塞道：“她现在住在西疆，我们……也好久没见过她了，要不然能连她以前住在哪儿都不知道吗？对了，那您知道她来福利院之前住在哪里吗？她有没有跟您提起过？”
妇人笑了笑，摇了摇头：“她从来没跟我们提起过，不过……”
“不过？”
“不过当初院里的老师是在离这儿不远的一片山区里找到她的，这才把她带了回来，那片山区里据说确实有一个小村子，我们都猜想，会不会她的家就住在那里面。”
董缺得不由得欢喜地一笑，觉得事情可能有点门路了，就追问：“那院长，您能告诉我们去那个村子该怎么走吗？我们想去找找看看。”
妇人欣然点了点头，道：“当然可以——”
……
道过谢，告过别，五个人又再度启程，朝北边的一片山区去了。
郑筱枫一路无话，从白令海峡到现在，基本都是这个状态，能发呆的时候就看天发呆，不能发呆的时候就睡觉，其他人也不太好意思说话，只能任由行程越来越枯躁起来，但好在时至现在，他们也快习惯了。
董缺得隐约觉得，郑筱枫又回到他们刚认识时的那个状态了。
甚至比那个时候还严重，当时的郑筱枫就算再闷，也不至于连续这么多天都放不出一个屁来。上次他能走出来，是因为程如雪，可这一次呢，又有谁能唤醒他呢？董缺得一时间想不出来。
……
当夜，当整片山区都陷入了一片漆黑的时候，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最终的目标地点。
丰运村。
脚下是坎坷的土路，路旁零零散散的，只有一些破旧的砖瓦甚至茅草屋，这显然是一个很久远很落后的村子了，有人住，但没亮灯，发展水平怕是连曾经的艾依都不如。
五个人随意地往村里走了走，不自禁地感到有些凄凉，在第一个路口的时候，一个残破的小庙出现在了视野里，门上挂着一个牌匾，上面写着三个模糊的旧字：菩提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