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淮彻将人从自己身上挪下,“别急,先容朕想想。”说着,他就拉着楚瑜下床,坐到了梳妆台前。
一边整理发髻一边交待:“你待会上朝,他们一定会提废后的事,等你爹发话了,你就顺着台阶下,按我们大黎的规矩,拖上几个月肯定不成问题。”
“嗯。”楚瑜应了声,望着铜镜中的两个男子有些分神,宫淮彻已经很多年没帮他束过发了。
那时的宫淮彻还没长开,浓眉大眼,嫩得能掐出水。
不像现在,眉眼长得跟鹰隼似的,脸上颧骨稍显,衬得五官深刻立体,鼻梁如高挺断崖,稍有不慎便会跌落在那寡幸的薄唇上。
“还有,不要跟那些文官吵,下朝把奏折搬过来。”
楚瑜打断道:“你不废我了?”
宫淮彻的手一僵,几缕发丝从指缝中滑落,不知该作何回应。
事实上,他想与不想都没什么区别。
楚相前朝元老,党羽众多。膝下二子各握南北几十万雄狮,再加楚皇后把持中宫,只要这一家子在,大黎哪有他宫淮彻说话的份。
察觉到异样,楚瑜往后斜了一眼,拿起珠旒戴在了头顶,起身道:“我去上朝了。”
“去吧。”
宫淮彻让开道,想张口再交代点什么,却梗在了喉中。
楚瑜走后,他又躺回了床上,想着袁天闵留下的那几句话,想着想着打了个哈欠,又睡起了回笼觉。
可他还没跟周公寒暄几句,椒房殿的门又被打开了。
准确来说,是被踹开。
宫淮彻惊了个鲤鱼打挺,珠帘后的阵仗浩浩荡荡,十几个宦官簇拥着几个华服女子走来。
走在最前头的是一身暗红长摆,头饰并不铺张,左右各两支金步摇,一顶凤冠埋在鬓中。
他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在这宫里能穿暗红凤袍的唯有太后。
他赶紧窜下床迎接,刚看清那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躬身喊了声,“额娘。”
旋即他眼前一黑,“啪”地一声,清亮无比。
“给哀家拿下,押进大理寺!”
火辣辣的一巴掌,总算醒了神。
宫淮彻错愕望着自个亲娘,他忘了自己现在是楚瑜,辩解道:“母后,你不能关儿臣,皇上已经不打算废后了!”
他话刚完,太后左侧忽然走出一人,抬袖掩唇,一脸担惊受怕的模样,“母后,您看皇后,都人证物证俱在了还不肯认错。”
宫淮彻恶狠狠瞪了眼说话的女人,此女一身幽蓝宫裙,生得楚楚可怜。
可他压根叫不出姓名,也不记得是哪个宫的,这女人为什么要跑来煽风点火?
“母后...”被这一瞪,她又往太后身后缩了一步,声音娇弱成了母蚊子。
“够了。拖下去,皇上那边有哀家担着!”太后怒意更甚,一声令下,十几个宦官们动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