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仙仙耳朵嗡嗡的，皱眉道：“我是自己来的。”
小娅听到了“自己”和“来”，更加气极：“那是因为本来没有你呀，那上面没有你的手印，你是后来的。”
“徐林反正已经被押到大牢里去了，都怪鹿闵，要不是他拦着，我准往那头蠢猪的耳朵眼睛里灌药水，浑身切成百八十块，拿去做院子的花肥！”
许仙仙听到“花肥”二字，眼神兀地一凛。
和顾前辈共同的爱好。
“不过，”小娅声音稍低，朝四周张望了下，确定没有那位开小差的兵士恰巧在听他们说话，才道，“前一半的订金自然不用还，后一半的费用也有法子讨回来。”
“而且……”小娅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她幽幽地叹了口气，仿佛是羡慕，又仿佛带着些哀怨，“这下我才算是真的知道，国师府到底多有钱了。”
不知道是否错觉，小娅觉得，青羡的眼睛忽然变得有神起来，一副询问的姿态。
“容后再续。”小娅很自然地去挽她的胳膊，丝毫没有感觉到后者身体的僵硬。
温暖的触感贴着小臂，像被蚂蚁啃噬一样微微发热，许仙仙的背挺得笔直，走路像个被人控制的傀儡。
不能表现出太明显的排斥，她告诉自己。
她为你疗伤。
她有点笨，但很善良。
她是你在这里的同伴。
一。
二。
三。
四。
衣料的轻微摩擦放大数倍，接触的一小块皮肤火烧起来，一阵电流从脊柱冲向头部，后颈微颤。
一滴冷汗从她的太阳穴滑下。
她在心里默默数着：“五，六，七，八……”
不适在攀升。
许仙仙在走出八步后顿住，语气尽量轻缓：“放开我。”
“你动作小心点，别把伤口再撕开了。”小娅没多想，不放心地叮嘱道。
一种莫名的躁郁将许仙仙笼罩。
修士的身体恢复速度本就快于常人，再加上她体质特殊，伤口处理过后已经恢复了小半，早没有起初看上去那样骇人。
从小到大，许仙仙最不怕的就是疼，宗门中的灵药更是不知道比这些凡药的效果要高几倍。但她还是第一次，知道有这样可以麻痹疼痛的汤药。
不过后续的肌肉麻木让她隐隐有些烦躁，半天来虽然恢复了不少，反应依然不够灵敏。
她到底在担心个什么，难道自己是瓷片做的吗？
“看着。”许仙仙将衣襟微微拉开，让她看清楚自己锁骨下那道伤口。
淡淡的酒味和药香扑来，小娅没能及时阻止那只过分不听大夫话的手，眼看着青羡三两下将包扎好的纱布拆开。
然后，双眼慢慢瞪大。
原本那道丑陋的，像枯树枝一样嵌在雪肤中的暗红深伤，长度至少缩小了一半。新生的粉红色肌肤上是零星的结痂，而原本狰狞的伤口，从新的肌肤向外延伸，能看出一条淡如鱼线的细痕。
小娅大喜过望：“太好了，你应该不会留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