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有人笑得出来。
“啊——”沾满污物的双锏从散发着恶臭的皮肉中抽出，卫士汗如雨下，密不透风的盔甲内，后背一片闷热黏腻。鳄鱼般坚硬的皮肤让他们的每一次攻击都更加艰难和费力，可怖的咬合力和迅疾的动作让卫士们暗暗吃惊，在内心默默祈祷着结束。
然而事情总是事与愿违。
风吹。
不远处又发出一声低嘶。
又一声。
一股冰寒的气息自脚底生起，包围了整个芦苇塘。
“拉弓——”危机感瞬间将他们包围，将军大声喝道。
模糊的黑影飞快地向他们移动，不止一只。
东边。
“哒——”
西边。
“哒哒——”
南边。
“哒哒哒——”
四面八方。
卫士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从来坚毅的眼神中出现一丝慌乱。
以及，压倒性的恐惧。
高大的黑影像兔子一样迅速，忽左忽右，冲破重重阻隔，循着鲜血的味道，兴奋地扑向它的猎物们。
血，更多的血……丑陋怪物咧开森森白牙，嘴角的弧度像一个诡异的微笑。
匆忙而纷乱的奔跑声让人不由得想到发疯的牛群，卫士们绷紧脊背，有力的食指和中指将弓箭拉成最饱满的弧度。
“放箭——”指挥者的喊声洪亮而有力。
二声箭鸣。
三声箭鸣。
数箭齐鸣——
“简直……是疯了……”平静彻底被打碎，疯狂摇曳的芦苇杆像张牙舞爪的妖怪，翻滚起伏的绿色波浪预示着灾难的到来。
“太多了——”汗水从黑红的脖颈上颤动了下滑入盔甲，卫士的嘴唇微微发白，双耳灌满风声。
四面——
来敌——
铁箭如同流星雨般发射，即使是富有秩序的太子亲卫，也不免在心里捏了把汗。
“国师府的灵修呢？”将军问。
“未曾见到。”副将的声音微微颤抖。
有人骂了句脏话。
寻常武者和灵修之间的隔阂与成见，本就由来已久。
污脏发绿的水面上，传来一声轻微的动静。长长的竹篙抵住了腐泥堆砌的岸边，一叶小舟缓缓驶向对岸。
丑陋的黑鱼瞪着死白的眼仁，奋力向水面一跃，白色的尖牙上挂着残肉和水草，尾巴甩出的水花抛出一道圆弧。
浸湿了道人的布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