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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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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盘从云层中渐渐露出真面目,凌厉的边缘由明亮变得模糊,光线逐渐暗淡平常,隐没在变成陈旧布匹般的深色。

色彩深浅不同的天空更像是胡乱拼凑着的布匹,不平滑的面料上缠结着云絮,没有定向地漂浮和移动。

在大多数生物都进入睡眠的时间里,无名的森林里有这样几个人。

满面愁容的络腮胡大汉。

装束另类、皮肤黝黑的两个年轻人。

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十岁小女孩。

还有那个神秘的、不肯露出真容的白衣青年。

“失踪?”江祺重复了这两个字,始终保持着与不到他腰高的小女孩双目平视的姿态。

阿仰舒的话很多,声音尖尖细细的,吵嚷起来情绪激动,整张小脸通红通红的,听起来像是有一群鸭子在叫。

赵兴听得耳朵疼,把脸别开一边。

牙和勾两兄弟倒是已经习惯了,在和那神秘青年一样默默倾听的同时,一边从那些逻辑跳跃的话语里点出关键,一边还要不动声色地进行补充和说明。

从他们的叙述中,赵兴和江祺了解到一桩老套的故事。

寨子里的年轻人自小受族规和习俗的拘束,不得离开寨子外出。听着外来人描述的精彩世界,他们自小就对外面的天空充满向往。

而成年之后,对一成不变的生活早已感到厌倦的年轻人们迫切地想要做出改变。失去束缚的年轻人们兴奋而冲动,他们很快地做出自以为周全的决定,收拾好行囊,奔向在他们想象中的繁华天堂——帝都。

而也是从此,他们杳无音讯,彻底割断了与偏远故乡的联系。

“徐林是他们最后接触过的人。”阿仰舒的声音不再轻快,她的语速慢下来,声音很低很小,“纳吉顿当过他的护卫,字据上写得很清楚,可我们上门去找他对质的时候,他却不肯承认。反倒诬陷我们是骗子,用扫帚把我们赶了出来。”

小女孩的眼中泛起泪花:“我一定要找到纳吉顿,他很聪明也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的。我先让欺负他的人长教训,再把他带回寨子里。”

“小傻瓜。”女孩突然诡异一笑,不屑地向上翻了个白眼,然后对青年说,“她真是太过幼稚,和这样愚笨的小鬼共用一个身体,老实说我很不习惯。”

阿仰舒难过的表情僵硬在脸上,她怯怯地瞥了牙和勾一眼,埋着头说:“大哥哥,你是个好人,你帮帮我吧,我要去找我的哥哥,他和你一样高——”

“我本来是不想帮她的,但她实在是太吵了。她说话的声音就像是池塘里那些鸭子的叫声,而哭起来的时候,就像是野猪的嚎叫。”

“可惜就她这样愚钝的性子,在修行方面简直一窍不通,这辈子至少还要再等十年。”阿仰舒从袖袋里掏出个什么东西,然后抛进自己的嘴里,咯嘣地嚼出声音来,“不过她做的糖挺好吃,也算是有点用。”

“第六个阿仰舒。”阿仰舒含糊不清地说道,“我管这个小东西叫阿仰舒六号,因为她是第六个阿仰舒。卯让家的孩子们都想让那个他们记载着的、最厉害的阿仰舒活下去,所以才会有那么多阿仰舒,一个又一个。”

很久以前的卯让河畔,那里孕育出了一个天赋卓绝的女子。她没有强大的体魄,却长着一张让人既害怕又好奇的嘴。

阿仰舒能够预言。

她是卯让寨子里代代相传的血脉,是最纯洁智慧的圣女。她预言好运和灾祸,也预言瑞雪和洪水。人们有时开心,有时不开心。

起初,她知道笑是高兴,哭是不高兴。

但随着预言的增加和不断被验证,比起敬畏,她变得让人更加害怕。

所以笑不一定是高兴,哭也不一定是不高兴。

阿仰舒觉得很无趣,她开始不习惯那种诡异的沉默,和自己从未离开过的淳朴故土。

她去了远方。

很远很远的地方。

远渡重洋。

真正的阿仰舒再次占据了小女孩的身体,挂着泪花的一双圆眼睛弯得像月亮,表情鲜活起来,她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个半蹲着的青年,孩子般兴奋道:“真有趣,她什么都知道,但却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女孩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我能感觉到,你和我是一样的人。”

阿仰舒恶劣的笑了笑,露出一个有些困惑的表情,摇头道:“可我不明白,你已经拥有了年轻的生命和超然的天赋。”

江祺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轻笑了声道:“阿仰舒不是知道一切未知吗?”

阿仰舒挑眉看着这个青年:“但世上有很多她不知道的已知。”

又不说人话了,赵兴把头偏向一边,眯着眼打了个哈欠。

“我们在调查一起很大的案子,也和徐林、主要是他背后的人有关。”江祺道,“不会妨碍到前辈你们。”

“孩子,你刚刚拒绝了我。”语气是不虞的,阿仰舒的表情有些惊讶,她夸张地张了张嘴,摊着手道,“我不敢相信,你竟然拒绝了我。”

“但我不容许你的拒绝。”阿仰舒伸出两个手指,指了指自己之后又指向对方,“我会跟着你们。”

“你难道不好奇那些花吗?”阿仰舒从笼中走出,绕开那蹲着的青年,兀自来到关着两只体型介于人与修蛇之间的丑陋怪物。

小女孩笑着伸出手,轻柔地触摸着那只从笼中伸出的、长满蛇鳞的青手:“多有趣的尝试,制造它的人一定是个天才,要不就是个疯子。你知道吗,我忽然想到一个老朋友。如果他还活着,一定很老很老。”

“您想说什么?什么是花?”青年困惑地看向她,露出询问的眼神。

“花,就是繁殖,是发展。”阿仰舒道,“无论从体能还是身体素质来看,人都是陆地上最脆弱的生物。但就是最脆弱的人,将自己称为万物之长。但其实,要成为真正的万物之长,他们必须不断繁殖和发展,才有可能让自己的身体和不断被黑暗侵染的世界相适应。”

“这些花,不是最好的。但很显然,他们已经开始了。”阿仰舒露出一个有些欣慰的笑,“我等了很久,披着不死的躯壳,其实很疲惫。”

“在苏醒的过程中,我死了五次。”阿仰舒摩挲着那只青手上的青黑色鳞片,动作柔和无比,眼神却骤然凶狠,“天道不让我活,可我不服。就像你不服我。”

“你身上有花的味道,”阿仰舒闪身回到江祺身边,沉醉地抚摸着那柄古朴的方剑,要求道,“让我见他。”

见对方没有动静,阿仰舒以为江祺没听懂,她重复道:“那只怪物,他很特别,被你放到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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