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季修远低吼，拨开挡住他手往里闯，“我找人！”
尚存的理智在劝解他冷静，可不安有如锅里的泥浆，被时间这么一熬，更为粘稠，截断了思考能力，只剩情绪掌控行动。
然而这保安和他作对似的，软硬不吃，不肯放他进去。
季修远深呼几口气，事已至此，他翻出一则沉寂已久的号码，正欲拨通，从会所里出来一个人。
那人发现他，迎了过来：“修远，你怎么来了？”
季修远一把抓住来人，喉咙发紧：“知意！你看见秦云了吗？”
“别着急，”方知意按住他的手，“慢慢说。”
“我！”季修远勉强缓口气，尽量冷静下来，组织好语言重新说，“就是经常和我在一起的，留着长发，你见过的，秦云。”
方知意状似回想，面露恍然：“嗯，我看见过他，和钟邑在一起。”
“钟邑？”季修远心一顿，“在哪？”
“秦云好像醉了，钟邑扶着他往休息室去。”
仿若一击重锤砸在心口，季修远站立不稳，一个疯狂的猜测在脑海中成型。
他踉跄两步,挥开方知意想要来搀扶的手，揉揉太阳/穴/说：“不会，他不喝酒。”
抬起头，坚定道：“休息室在哪？”
电梯太慢，季修远三步并作一步从楼梯跑上去，与从电梯出来的一伙人撞了个正着。
许晗昱看见他，微微讶异：“修远？”
“秦云呢？”
许晗昱看向休息室紧闭的门。
房卡贴上感应器，季修远整个心提了起来，那团不安膨胀到极点，化为猛兽将他吞噬。
周围的氧气仿佛随着房门推开而被抽干，他忽然不想去面对结果。
怯懦在心底作怪，也许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回去，当做一切不曾发生，不听不看，缩进茧里，明天还能继续和秦云笑脸相迎。
可脚下像生了根、灌了铅，迈不动半步，僵硬地看那扇门被推开，暴露里面的光景。
房间里，墙脚蜷着一个身影，仿佛一颗小小的图钉，狠扎了一下季修远心口。
他飞扑过去，摇晃秦云的肩膀，急切道：“秦云！秦云！你怎么了？！”
秦云似乎没什么力气，载倒在他身上，眼中布满血丝，声音嘶哑：“修远？”
“是我，是我，”季修远嗓音颤抖，手掌哆哆嗦嗦抚摸上他的额头，那里正不断往外渗血，“你怎么了？秦云？秦云，你说话，别吓我……”
“我没事。”
秦云吐息微弱滚烫，季修远烫得一缩，惊觉他浑身都不自然地发着烫。
耽搁不得，他令许晗昱赶紧备车，搂起秦云往外走，路过床边，这才看见上面坐着的人，低着头，但也足够认出是谁——钟邑。
正欲说话，傅林琛大步走了，隔在他们之前，抓起钟邑的头发，逼迫他仰起头。
“怎么回事？”傅林琛的声音落下来。
“呵，”钟邑毫不畏缩地与他对视，“就是你看见的那样。”
“啪”的一声，钟邑头往左偏去，右边脸颊登时肿起一大片。
“呵——哈哈哈哈！”
他捂住脸，突而爆发出一阵尖锐的狂笑，眼中似有一簇火在激烈燃烧，他冲傅林琛嘶吼，宛若囚在笼中的困兽，“我就是要找人来上我！一个不够就找一百个！傅林琛，你杀了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