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有些错愕，随即放下书籍，给顾初一装了一杯豆奶。
“谢谢惠顾。”少年笑道，“味道还是不错的。”
味道当然是不错的，少年并不是黑心商人，不至于拿五毛钱的东西卖五块。
但是值不值，这到底是两回事，何况路人也说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顾初一并没有久留的打算，接过两杯豆浆就走。
路人跟上去，巴拉巴拉开口，“姑娘，你是不是觉得那小孩生意惨淡可怜？”
“大可不必啊姑娘，人家有个哥哥，可是混黑道的，在这一片都有名，警察来抓了几次，最后都因为没有证据而被放了回来。”
“虽然这附近倒看上去还太平，没什么血拼之类的恐怖事件，但背地里的事情，咱门小老百姓怎么会知道呢？”
“那孩子虽然长得好看，成绩据说也很好，然而谁让他有那样一个哥哥，大家伙都怕啊，谁敢给他送钱呢？指不定惹上什么麻烦呢。
路人一通话， 把自己阻止顾初一的原因说清楚了前因后果。
他凑上来，又小声地说道，这兄弟俩其实是最近几年才搬到这里来的，来的这几年后，我们这的吸毒人数比以前多了不知道多少倍，他哥又一次次被抓被放，要是这里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你敢信
顾初一一愣，路人说着直接把豆奶从顾初一手上抢走。
路人，别喝这个啦，我骗你的，我哪敢喝啊，万一里面有什么东西，那不是拿我的命去赌吗
顾初一抿了抿嘴，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谢谢。
路人嘻嘻一笑，说，走，我带你去另一家豆奶店，保证人少好喝还便宜。
你们外地人就是容易被骗，还是要跟着老实的本地人一起走。
顾初一跟着路人身后，兜兜转转来到一家简简单单的的小店，人不少，却不显得拥挤。
路人笑着说，这家店从前也是很挤的，后来为了方便顾客，开了送上门服务，人就少了，早晨起来，一杯热乎乎的豆奶，实在是美滋滋。
路人招呼老板送了三杯豆奶过来，把两杯放到初一怀里，说，我请你。
尝尝，这才是真的好喝呢。
倒是第一回有除了管家以外的人给自己递豆奶。
初一低下头，看着手上的两杯豆奶，谢谢。
路人大笑着摆手，不用谢不用谢，下次去外地的时候小心点就是了。
他说，我在这活了几十年，一看谁，我就知道他是不是本地人，姑娘一个人在外面，一定要小心点。
这话说到最后，路人眼里已经有了泪意。
顾初一走出这一条街，一阵风吹过，卷落墙上的一张纸。
寻人。
少女活泼的面容与路人有几分相似。
顾初一一愣，捡起地上的寻人启事。
阳光下，一条渐渐拉长的身影。
顾初一沉默着回了医院。
沈一言敏锐察觉到顾初一心情不太好，沉默地接过豆奶，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初一
顾初一抬头看他一眼，些许停顿后又说，没事。
倒也真的不觉得有什么事，只是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得劲。说不上饭都吃不香了，就是有一点觉得味觉不太好用了。
有点茫然，也有点说不上来说不清楚的感觉。
＊
“王总~”女人娇嗔着依偎在男人的怀里，手指在男人胸膛上画着圈圈。
男人捉住女人作怪的手，油腻地摸了摸，“怎么了，宝贝?”
这句宝贝让人掉一地鸡皮疙瘩。
女人瞥他一眼，依旧笑意盈盈，带着几分嗔怪道，“还不是上次那个小新人嘛！试图勾引我，要不是我喜欢你，就被他骗了。”
女人说着，趴在男人耳边，哈出一口气，这气痒人得很，“我是知道你对我最好的，所以就立刻拒绝了他，还骂了他一顿。”
男人其实已经老了，最喜欢这样的年轻女子，特别更喜欢这样把年轻男人比下去，闻言得意地咧嘴，脸上的皱纹都堆在一起，明知故问，“你怎么骂他的?”
“我啊，哼。”女人皱了皱眉，“我其实哪里是骂他呢？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女人一顿。
“我只是说，他在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样?”
女人很懂得把握男人的心理，看男人露出更加满意的笑容，内心不屑，却贴得更近了。
蠢好，蠢才好骗，就是也太蠢了些。
“王总。”
女人娇声，“我这样不管不顾，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对付我。”
“他可是进来就当了男二呢！也不知道是走了哪个后门，人家好害怕。”
王总拍拍女人的手，“没事，一切有我，管他是谁，天王老子都要给我面子，他一区区小明星，敢对付你，我就要他永远也拍不了戏。”
女人就是要这一句话。
男人的女人多了去了，而且还抠，如果自己没答应，出了啥事，他就假装不知道。
她内心鄙视，面上却笑颜如花地贴上去。
＊
顾初一揉了揉了沈一言的头，“我先回去了。”
沈一言乖巧地点头，“再见。”
这分别的场景，不像是恋人，倒像是爸爸和儿子。
一句明明该是充满的温柔的离别语，被顾初一念得像是话剧毫无起伏的旁白。
顾初一出门，转角又看见一个女孩，白色的连衣裙，面色苍白，脆弱得连身体都在发抖。
她漫不经心地路过，没看见女孩抬头看着她的背影，泪光闪烁。
管家最近喜欢上了在院子里浇花，看见初一回来。
“小姐，您去哪了？”
不会是去见沈先生了吧？
如果是之前，他自然是开心的，但是，现在夫人回来了，又是如此地反对这件事，知道小姐去看沈先生，恐怕要更生气了。
初一，“去看了下沈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