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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四十六 且封灵境斫情丝(1 / 2)

甄道权适年不及五十,却因误练浣云心经,折损阳寿,浑身血肉衰枯,方才变成这般不死不活的模样。然他习浣云经虽未入正途,但歪打正着,竟习成一门诡异至极的魔功,威力较之浣云经大成亦不遑多让,自命名为“萌蘖**”,却是心存希冀有朝一日能够反枯还荣,却终不过他一厢情愿的幻想罢了。他此时将那邪法运至七重境地,便见鸡皮鹤发上镀上青红之气,斑斓邪异,如同照人还魂的冥灯鬼盏。浑身狂嚣真气仿佛无形焰火,阵阵灼浪侵人肌体。甄道权横持那赤穗青锋剑在手,一张枯萎面容上泛起如同回光返照一般的阴森笑意,一步一步不急不徐的逼近,脚下一圈一圈的劲气涟漪般激荡而开,竟将那些尸首不断的朝墙边推拱去,发出阵阵灼烧出的焦糊气味。

柳逸安与端木芸萝此时为那邪恶气势所迫,面容皆泛起一层疙瘩,侧向而立,严阵以待,手中乌金锤催入合魔之境,二人借此密语,都掩饰不住内心的慌乱。

“师弟!”忽端木芸萝借那合魔双锤与柳逸安暗中道,“这双锤合魔真气暴戾异常,你我根基尚浅,如今驾驭这合魔真气已近一个时辰,如若再战,恐被这魔气反噬,对筋脉肺腑皆有创伤!”

柳逸安闻言猛惊,方才知晓为何端木芸萝非遇绝地不催双锤入合魔之境,心中更是忧虑。若是片刻后把持不了这魔锤邪气,自己与芸萝又怎是这死尸老儿的敌手?为甄道权劲气所迫,二人皆身不由己的往后避退开去。柳逸安双手竟颤抖起来,便是当日对决凌迟之剑时,都未曾有今时这般恐惧。

柳逸安转头看向端木芸萝,发现她已是花容失色,香汗淋漓,未及思忖便轻声唤道:“师姐……”

端木芸萝闻言一怔,回眸去看,却见柳逸安满脸笃定,轻浮娇纵之气尽去,换上一副刚毅坚忍的表情,初见竟觉如此陌生,未见他嘴唇嚅动,却已从魔锤之上读出心**。端木芸萝芳心巨震,双眸闪烁,浮现惘惑神情,轻轻应了声:“嗯!”

“待会若是情势不对,你便搀扶燕兄逃离此地,我从旁掩护,相信可以拖延大半个时辰……”柳逸安却不拿眼看端木芸萝,定定的逼视着缓缓趋近的甄道权,借锤上合魔气与端木芸萝“心语”道。

“不行!那你怎么办?”未等柳逸安“说”完,端木芸萝便慌忙打断。

柳逸安双眸一黯,转而露出淡淡笑意道:“只待你们脱困,那时我再摆脱这两个老儿,追赶上你们。虽打不过这两个老儿,跑还是跑得过的!”

“你胡说!”端木芸萝见柳逸安漫不经心的笑容下,竟是慷慨赴死的无悔与决绝,她双眸顿时闪现零星泪光,争道,“你玄天术未成,使这宿魔锤又是极耗内力,你如今已是内息不济,道我不知!便是你拖得了一时半刻让我与燕大哥脱身,却难免要遭这两个老儿毒手!”此时柳逸安与端木芸萝心思无间,便是他一个煞那的闪**,都被端木芸萝捕获了去。

柳逸安剑眉一蹙,旋即舒缓容颜,撇撇嘴思道:“直把你哥哥看的如此不济,放心去吧!”

此时那甄道权已经迫近,足尖在青石地上一踩,手中那赤穗剑便怒啸而出,却是朝已现疲态的柳逸安而来,用的是华山冲虚剑星式第一招——星海凌波。

华山冲虚剑与泰山滴翠剑其名,各居江湖六剑一席,门下弟子非悟性与根骨俱佳者,根本无法窥其门径。此剑法剑招之诡妙神奇,堪称一绝。只见甄道权使出这一招,脚下步法飘忽莫测,手中长剑幻化无数,璀璨如群星,汹涌如海潮,竟生成一幕幕的狂暴剑气,将客栈中桌凳全都掀卷起来,那怒涛如聚,颠峰皆是直指柳逸安脐上三寸处。

柳逸安生平所遇敌手,恐只有狄沧澜有这般刚猛气势,顿时不敢分心旁骛,凌空跃起,双手执定狻猊锤,倾轧而下,一招凤凰点头,闻得劲气亢鸣,锤上玄色罡芒陡然一收,如同神鸟敛羽,悉数在那一“点”间从巨锤正中长啸而出。此招是柳逸安活用九绝斩中刀势,却有失灵动,锤剑相击,不能尽去甄道权剑招,有余锋从锤身上逸出,迅猛的戳刺在柳逸安身上,白衫被那诡异磷火烧出一个个孔洞,又让从他身上迸射出的注注鲜血染成殷红。甄道权退五步,柳逸安却撞击到屋檩之上,余劲将房顶瓦片都掀翻了去。甚至端木芸萝都被波及,虽靠麒麟锤上合魔气化去大半,却还是猛然觉得肺腑一痛,那邪异真气竟破去她护体玄天气,侵入内脏之中。

煞那间,柳逸安便知与甄道权实力悬殊之巨,要想取胜简直如痴人说梦,被檩木反弹跌落这大堂上时,忍住腹中剧痛,运风字诀飘落地上,喉头喷出一股鲜血,他却不敢将其吐出,鼓起两腮含在口中,趁端木芸萝未觉时一口咽了下去。那甄道权见柳逸安竟然还能立起,很是惊异,手中长剑竟不出后招,反而如挺尸一般静立一侧,满脸不能置信的神情。

“你还好吧?”端木芸萝正欲上前搀扶,却见柳逸安摆手,读其心声,便知他想说,“一点小伤,不怎碍事?”然柳逸安心中同时却在思想:“凌迟剑后患未尽,受芸萝双锤一击伤势未愈,虽未被这老儿正面击中,此时却是比死还难受!”他一时忘了此时与端木芸萝心意相通,自己所想便如曝露在她眼前一般,一览无遗,醒悟时回身去看,便见端木芸萝双眼眼角渗出泪滴,贴着两腮缓缓垂下,闻她心道:“我武艺在你之上,要走也是你带燕大哥走,我留下断后,如此胜算还要大些……”

“罗嗦!”闻柳逸安暴怒“喝道”,端木芸萝微抬螓首去看,便见他双眉怒绞,俊面如布严霜,铿锵心**一下下砸在端木芸萝心坎之上,“你轻功尚不及我,经过方才一番厮杀,你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堂堂男儿,焉能让你一女子为我涉险!让你走便走,哪来这么多言语!那木匣藏在……”

“你当我端木芸萝什么人!”未等柳逸安竟言,端木芸萝便勃然怒道,“要么同生,要么共死!”

柳逸安不由得面色惨然:“眼前这番景象,与那夜同嫣嫣逃出岁寒庄时如出一辙,难道我又要来次‘以死相逼’?”这番**头却全被端木芸萝感知了去,便闻她嗔怒道,“你作什么都没用,那负心女子肯舍你而去,芸萝却做不到!”

初逢柳逸安时的鄙夷,与其较技时的不屑,受他言语作弄的羞恨,重伤他后通宵守候时的自责,这韶华女子的情窦,都不知从何时开始为这个放浪公子悄悄开启,是为他戏弄自己时的敏捷才思,还是为他搦战自己时的无畏豪气?他油嘴滑舌,无耻淫邪,可谓一无是处,怎地胸中总有莫名的情愫一直萦绕在他身侧?明明该恨,却无恨,便是他一直讨口舌便宜时,都无法欺瞒自己,在满心羞怒中,总有那丝丝淡淡欣喜。向来没人敢对她这般,向来没人愿对她这般,偏偏,遇到了这一人……

端木芸萝将自己与沐珺兰作比,这与直抒爱意又有何不同,柳逸安却一时未曾省悟,心中郁结,不知如何劝言,却见甄道权双目寒光又现,红绿邪光绕两鬓而转,怒掣赤穗剑,奇奥弧线曼舞而出,剑身上明灭磷火成螺旋节节攀升,仿佛那长剑凭空长了数尺,如惊涛骇浪的一记斜刺,正是冲虚剑星式第二招——飞星渡宇。此一剑迅疾无伦,毫无机巧,单单胜在快字上,却见那赤穗剑仿佛凭空消失一般,再次觑清时,已是在柳逸安眉心前一尺,一股炽浪径朝他面门扑来。未曾料到此剑招这般犀利,柳逸安心中懔然,无暇与端木芸萝分辩,揉身疾退,双手同运缠势操控那狻猊锤勉强架住,那剑身上内劲之浑厚,竟似源源不断,抵住锤身后势道不减,迫着柳逸安往身后疾退,双足在石地上犁出两道深沟。那甄道权浑身劲气触到堂中桌椅,转眼将之燃成一团焦炭,怪不得夏枢榆远远避到客栈之外,不敢涉入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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