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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三十五 枰上疏才不堪伐(1 / 2)

“端木姑娘,小生与你素昧平生,不知如何得知在下品行是好是歹?”柳逸安不觉心中很是不快,怫然问道。他见这女子词锋咄咄逼人,自是拉不下颜面去唤她师妹。

端木芸萝冷冷道:“当日家父救柳公子回来时,曾对芸萝言公子是武林不世出的奇才,若加雕琢,他朝定成武林巨擘,故心中好奇,便向家父和师伯询问柳公子事迹,因而对公子品行知之一二!”

想季元横久居岁寒庄中,端木苍又尾随自己一路,自己所作所为定已被这个女子知晓,柳逸安不觉一时哑然,半晌无语。

端木芸萝见他不答,便又接着用毫无抑扬的语调道:“芸萝也曾向江湖人士打听柳公子生平,得知了不少隐秘,然而耳听为虚,此时芸萝尚有一二事不敢确定,还要向柳公子请教一二!”

听出她话中浓浓的讥讽意味,柳逸安大感难受,却还是挺胸道:“愿闻其详!”

端木芸萝粲然一笑,淡淡道:“当日岁寒庄寿筵,那骆小姐道你存心轻薄,确有此事?”

柳逸安鬓边一滴汗珠滑落,去看端木芸萝时,见她星眸寒光激射,仿佛要看穿自己五脏六腑一般,不自主的讷讷道:“确有此事!”

端木芸萝闻言顿时秀眉一轩,面泛冰霜之色,冷哼一声又问道:“那夜竹林之中,欲玷污那骆小姐的也是你?”

“我却只是吓唬吓唬她,绝无坏她清白的打算!”柳逸安慌忙争辩道,无意间已是承认那夜之事却是他所为,省悟时额头已冷汗涔涔。

端木芸萝粉面涌起阴霾,疾言问道:“那无妄大师本是德高望重之人,那日为何会为虎作伥,助你施毒计陷害骆小姐?”

柳逸安已是汗流浃背,事到如今,已毫无遮掩的必要,便低声道:“却是受我胁迫!”话毕已然底气泄尽,面红耳赤,如同被剥得赤条条的绑在众人眼前一般。

端木芸萝微微一笑,让柳逸安顿感寒意,只听她托长语气道:“柳公子却是人中龙凤,行事出人意表,卓尔不群,作下如此多惊天动地之事,让芸萝景仰之至!”

这句话若是平素说来,定会让柳逸安欣喜若狂,然而此时却如一根利锥,狠狠的扎在他心头,痛彻肺腑。端木苍见他二人一来一往,把自己搁置在一边,心中不悦,正要开口插话,却见端木芸萝移步到柳逸安身前,声冷如铁的道:“芸萝评判柳公子品行,却不是妄言!”直把柳逸安盯的浑身燥热,无所遁形,便又接着慷慨道:

“卑鄙无耻施鬼蜮伎俩,心狠手辣害良家女子,谓之不仁!”

“威逼无妄僧帮凶为虐,败坏有德者令名清誉,谓之不义!”

“未见主人而私入房舍,翻箱倒箧更偷拿暗取,谓之不礼!”

“伤狄昀川而不思对策,见骆寅秋则自乱方寸,谓之不智!”

“伪装弱书生欺瞒天下,虚构行凶人遮掩事实,谓之不信!”

“有师门另拜他人学艺,阻官差相助匪寇逃脱,谓之不忠!”

“私自学武忘双亲叮嘱,为非作歹坏柳家门楣,谓之不孝!”

柳逸安听端木芸萝一席话毕,只觉天旋地转,欲辩无言,心中懊悔当初作下那般错事,追悔不及,累得如今被人拿着话柄,顿时欲哭无泪,却又听端木芸萝讥讽道:

“幸得柳公子没有兄长,否则评判德行时只怕,还有不悌!”

柳逸安闻言顿时急怒攻心,喉头一甜,差点吐出一口鲜血来,心中对端木芸萝好感顿减,颤声道:“端木姑娘所言甚是,小生确是不仁不义不礼不智不信不忠不孝之人,哪里有入贵派的资格,恐日后还玷污了贵派的声名!”说罢转身对端木苍道:“蒙前辈错爱,晚辈受宠若惊,只是晚辈无福消受,污垢之体,若是久呆此地,恐弄脏了贵派宝地,就此拜别,前辈救命之恩,他日当粉身以报!”便转身朝楼外走去。

端木苍哪里肯放他走,疾步拽住道:“芸萝胡言乱语,徒儿切莫当真,我这就让她过来陪不是!”稳住柳逸安后走到端木芸萝身边低声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他本性不恶,事后也诚心悔改,你却把他说的如此不堪!为父找了几十年方找到这么一个徒儿,你几句话把他气走了,为父上哪里去找第二个?”

端木芸萝面色不豫,大声道:“爹爹切莫饮鸩止渴,养虎为患!女儿自认刚才所言没有偏颇处,而这柳公子非但不受教认错,还恼羞成怒,心胸褊狭,足以见之!论资质,他是否璞玉良材芸萝不知,但是论德行,这纨绔公子确是腐朽糟粕。爹爹须知宁缺勿滥之理,以免日后追悔莫及!”

柳逸安闻言气得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当下不愿再呆在此地受辱,一甩衣袖愤然往屋外走去。端木苍见状飞扑而至,将他拉回,急得吹须瞪眼,回头冲着端木芸萝喝道:“芸萝!”

见端木苍面有愠色,端木芸萝顿觉委屈,樱口一扁,虽然心中对柳逸安厌恶之至,却不忍拂逆了端木苍的意愿,款款走到柳逸安身前躬身道:“芸萝见识浅薄,不识柳公子大家风范,言语唐突,还望莫怪!”

说是道歉,却比辱骂还难听,柳逸安极力掩饰脸上怒容,趾高气昂冷语挤兑道:“师妹言重!”心里却在寻思日后要如何报今日这奇耻大辱。

端木芸萝见他得意忘形的神态,更生鄙厌,哼了一声道:“如果芸萝没有记错,你今年应该年方十八,却小了芸萝一岁。无论入门先后,还是长幼之序,你都要唤我一声师姐!”

柳逸安顿时张口结舌,又听端木芸萝道:“如此说来,师姐我也是你同辈之长,师弟你日后当谨言慎行,最好不要作出违逆师姐的事情,否则只怕要全了这不悌之名!”

柳逸安心头烧起一把无名火,终是再也忍不住,张口便喷出一蓬血雾来。端木苍见状慌忙扶他盘膝作下,从后脊将真气打入,却不知柳逸安早已气得昏厥了多时……

周身那如撕扯一般的剧痛渐弱,柳逸安终于醒转,发觉自己躺在一张朱木大床上,头顶一片雪白纱帐,看久了顿觉一阵晕眩。他起身坐起,发现屋中桌上放着若干菜肴,一个酒壶,丝丝热气直冒,尚未冷去。想起自被狄沧澜伤后,也不知多少时日未进米水,柳逸安顿觉腹内饥肠辘辘,趴到那桌上暴食豪饮起来,状若饕餮,却将先前“受辱”一事暂时忘了个一干二净。

端木苍闻得房中响动,走入来看,便见桌上酒食已经荡然一空,柳逸安满嘴油腻的躺在那里打着响嗝。端木苍不由讶道:“怪哉!怪哉!方才给你疗伤时还道你没有个三五日不得苏醒,想不到此时已经生龙活虎了!”

见是端木苍,柳逸安忙起身打礼道:“师父!”

“芸萝平素最是柔善,却不知今日为何对徒儿这般,你莫要往心里去!”端木苍见柳逸安被活活气成这番模样,也觉很是过意不去。

“师……师姐教训得极是!”柳逸安嘴上虽如是说,心中却在暗骂:“果真是人不可貌相,那女子牙尖嘴利,如此不好相与,我拜这师却是亏了!”

“徒儿你有这般胸襟,委实难得!”端木苍频频颔首,道:“当日你与那狄沧澜相斗时,强行爆发体内真气,没死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在药池中泡了七日便能下地行走,更是一个奇迹,刚才为师以为你已走火入魔,不料此时竟安然无恙,更是奇中之奇!不过,当日你接凌迟之剑时,奇经八脉无一未损,受创之重,今生都无法复原,这也导致你脉孔粗逾常人,真气运行通畅浑厚要远胜先前!”

柳逸安闻言,联想到自己使出电字诀时的情形,心中豁然,顿时大喜道:“那弟子修为岂不是比原来高出许多?”

却见端木苍微微摇头道:“凡剑有双刃。你本身功底有限,真气虽然运行无滞,威力也较以前不啻倍增,不过同时,你对敌时真气损耗巨大,不能久战,稍顷便会声嘶气喘,精疲力竭。所谓细水常流,便是说的此理!”

柳逸安顿时如同从高峰跌倒低谷,苦着脸道:“那我以后与人相斗时,岂不还要刻意遏抑经络内真气运行?”

“是也!”端木苍捋须笑道,“不过,你也可在数招内败敌,那时便无真气续接之忧!”

柳逸安神情委顿道:“倘使遇到稍微厉害的敌手,我岂不只有受死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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