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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二十二 哪堪白璧染嚣尘(1 / 2)

一路上且行且住,都是沐、骆二女拿主意,柳逸安一个堂堂男儿被她们呼来唤去,偏偏钱财都掌在沐珺兰手中,一时苦忍不敢发作。所幸的是,骆万英已经不似先前一般对他疾言厉色,看他的眼神也已不似先前一般仇恨,算是柳逸安悲惨旅途中的唯一一丝慰藉。

这一日行到青州城外一处唤作曹家镇的小镇,金乌西坠,夜色渐浓,三人找了镇中一处客栈住下。一路上,除了银两,其他一干衣物,二女买下的稀奇物事,宝剑,胭脂全都落在了柳逸安肩上,若不是他痛哭流涕,拼命讨饶,沐珺兰差点将一双百斤重的石狮给买下来。

二女坐到客栈之中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才看到柳逸安扛着无数大小包裹,满头大汗的走进门来。柳逸安精疲力竭的跌落在木凳之上,一路上却着实被这两个狠毒的女子折腾的叫天不应,喊地不灵,心中嗟叹:“最毒妇人心,古人诚不我欺!”

托她二人之福,柳逸安一路吃了些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差点被毒哑,不过好在他身强体健,皮糙肉厚,经过这炼狱般的考验,如今便是麻得粘舌,甜的掉牙的东西也能够一口咽下,如同无事一般。二女啧啧称奇,差点合谋去药店买一包砒霜熬汤给他喝。

骆万英见柳逸安确是诚心悔过,自己也两次差点杀死他,心中确已不似先前一般恨他入骨。沐珺兰古灵精怪,时常想出一些离奇的招数折磨柳逸安,骆万英也不忘频频施以辣手,这一来一往,也如沐珺兰一般淫贼淫贼的叫他,心中本来浓烈的化不开的仇恨终是一点点的淡去。可怜柳逸安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受尽这二女辣手百般蹂躏,常常深夜垂泪恸哭,一想到此去岁寒庄仍然路途漫漫,如何不让他伤心欲绝。

是夜,骆万英思**双亲,辗转难眠,便深夜披衣起床一个人来到客栈阁楼之上,仰望夜空,触景伤怀。晚云舒卷,星斗明灭,时有夜风旋舞而过,衣襟撩起,秀发也随之而舞,骆万英感觉阴寒沁面,顿觉心中酸楚,双目一闭,两滴晨露般晶莹的泪滴贴着如花美靥静静滑落……

“骆小姐……”一个清朗的声音在她身后想起,骆万英自然知道是谁,**及自己受尽这诸般痛楚,而那罪魁祸首便在自己身后,一时粉拳紧握,贝齿轻咬,又觉心中恨意滔天而来。

“你来作甚么?”骆万英终是忍下心中怒火,她知道论武艺柳逸安远甚于自己,若不是他心中歉疚,不闪不避,自己根本伤不了他分毫。她亦知自己此时若是想痛殴柳逸安,他定不会出手反抗,但是骆万英却觉心中被一丝似有似无的情感羁绊着,自己的怒火也在这束缚中渐渐消弭于无形,紧攥在一起的葱葱玉指终于无力的松开,对着身后那人淡淡的问道。

柳逸安听她话语依旧冰冷,暗叹一口气道:“此去岁寒庄,我自然会供认自己所作下的所有恶事,只希望翠竹林那一节还希望骆小姐帮我圆谎掩过!”

“哼!”骆万英语气更寒,“你倒是异想天开,我与你圆谎,便不成了那无中生有、搬弄是非之人!”

“骆小姐只须如此说……”柳逸安慌忙把那日朱彤说与骆寅秋的言辞复述一遍。

“你既然有胆量作,如何没胆量承认!”骆万英心中却已动摇,她知若是柳逸安一概抵死不认自己又能奈何,实在不必如此低声下气哀求自己。

柳逸安见骆万英依旧不允,急促道:“那无妄大师却是受我胁迫,实乃无辜,若是此事被揭破,于他名声有损,还望骆小姐成全!”

“那秃驴跟你狼狈为奸,蛇鼠一窝,不是什么好人!”骆万英狠狠说罢,拂袖下楼而去,柳逸安却是不知她究竟允是不允,一时心中忐忑,下楼追去,忽然看见沐珺兰面色沉悒的站在一旁看着自己,顿时惊惶道:“我和骆小姐在此商量要事,兰妹你不要误会!”

“我尚未发问,你便出言解释,不是心虚是什么!”沐珺兰说罢樱口一扁,秀足一跺,转身便走,抛下一句言语:“我已经误会了!”

柳逸安百口莫辩,眼见二人从不同方向走远,一时不知该追哪一个才好……

翌日清晨,一行三人都是闭口不语,沐、骆二女也是远远避开,柳逸安远远的落在后面,心头的包袱却远比肩头的包袱来得沉重。

两侧苍松劲柏直刺云天,青翠如碧,道旁山泉汩汩,清脆有如玉石清鸣,素白仿佛白练飘卷。百木争春,千岩竞秀,山间恨紫怨红铺地,莺飞兔走,虫鸟和鸣,时已仲春,满山遍野的芳菲夺目扑鼻。三人各怀心思,不欲道与人知,如此形同陌路,春华风景疾过,脚程却是比往常快了一倍不止。

三人行至正午,都觉饥饿难当,忽见前方古木青枝之中,隐有炊烟袅袅升起,沐珺兰与柳逸安皆感劳累,加快脚步往那房舍走去,忽然看见骆万英本已阴沉的面色如坠冰窟,美目中杀气蒸腾而起,额上青筋竟已鼓起,手中长剑疾出,铮铮之音动人心魄。沐珺兰与柳逸安四目相对,同时猜到那房舍中所住的是何人。

咚咚之声响起,一个肥胖妇人听得有人敲门,慌忙推开柴扉,看见两个俊美的白衣公子站在屋前,皆是一脸的肃杀气色。那妇人只觉得心底一凉,差点蹲坐在地,口中颤颤的道:“两位公子可是要些吃食么?”忽然见那两位白衣公子身后闪出一人,却是一个美貌出众的妙龄女子,满脸怒容,面容上淡淡的英武之气终被过重的煞气所掩盖,让人胆寒。

“这位姑娘好生面善啊!”那妇人谄笑着说道,此话一出,似有所忆,霎时肌肉僵硬,浑身疲软,看见她手中霍霍长剑,道了一声“妈呀”回身便跑。

沐珺兰哪容她走,一脚踏住,踢到房中,只见其本来臃肿的面容此时已经血肉模糊,五官不辨,沐珺兰这两脚显然使了极重的力度。内间有人听见喧哗,便高声喊道:“婆娘!可是有客么?”不见那妇人答应,从帘子里伸出头来,只见一道冰冷的剑刃倏地划至,架在他长如鹿颈的脖子上。

待那汉子看清持剑的姑娘乃是数日前被他们迷昏卖到熙春阁的那个单身女子时,一时魂飞胆丧,跌倒在地。

“我去找绳子先把他们绑起来,再慢慢的消遣他们!”沐珺兰说话时双目现出一丝狠毒之色,让那夫妇二人不寒而栗。

骆万英目露凶光,手中长剑颤抖不止,将眼前这二人千刀万剐都不足以平息她心中怒气。

片刻后,沐珺兰从里屋中走出,手中不但拿出两段粗如儿臂的麻绳,更是掂着两把明晃晃的尖刀,如雪的白刃寒光四溅。沐珺兰看见这二人,双目中更添戾气,愤怒的喝道:“你们做的无本营生恐怕不单是拐卖女子吧!这两把剔骨刀拆的可是人骨,剁的可是人肉!”

骆万英与柳逸安闻言更是目瞪发指,只觉得这夫妇二人丧尽天良,灭绝人性,直让人心胆俱裂!

沐珺兰将二人用麻绳牢牢困缚,双刀在他二人眼前一现,冷冷说道:“今日我便用你们杀人的刀来结果你们,想来你们死也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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