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3白医生(1 / 2)

如果罗瑶喜欢你,你也不用来试探我。”

被他猜对了,安宁没说话。

“你知道老林为什么会注意到罗瑶吗?”

“为什么?”

“以前我们一起吃饭时总会看到罗瑶一个人,林开阳觉得很寂寞,曾经邀请她来和我们一起,你知道她说什么?”

安宁一听来了兴趣,“说什么?”

“高攀不起。”白信宇笑了笑,“她就是这样的性格。”

安宁沉思着,这的确很像罗瑶会说的话,好像对所有人都充满敌意。

“你猜对了,她的确很不喜欢我。觉得我刻意接近你们是为了靠关系上位……”

白信宇给她擦头发的手一顿,声音里带了些自责,“上次我不该带你去酒吧的。”

☆、人体模特

两个人一起坐在沙发上,安宁感到头上的毛巾一下一下地擦着她的头发,擦到后来,白信宇的手指会时不时触碰到她的发丝,一不小心好像又和他过于亲密了。

她从茶几上拿过自己的笔记本,然后不着痕迹地把他的手推开,笑着道:“你去忙你的吧,我也要温书了。”

白信宇没有说话,手也自她头上移开,她刚要松一口气,却发现笔记本上多了许多内容,每一处她标注不懂的地方都多了一些详细解说。字迹工整有力,只看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出自他的手笔。

安宁的心情立刻就复杂了。

“我那天闲来无事,看到你的笔记敞开着,记载了些疑难杂症。觉得很感兴趣所以就解了,并不是刻意帮你,你不用感激我。”白信宇的声音淡淡的,似乎他真的是出于无聊才解了这些问题。

可这些习题跨了许多科室,他要真的只是出于无聊,完全不必大费周章的解完了还找出对应的教科书放在一旁。他分明是担心她看不明白……

安宁将视线从笔记本上移开,缓缓转到他身上。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帽衫,休闲的米色长裤。他的腿很长,但习惯像个大男孩一样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然后他的脸部轮廓很完美,睫毛长而浓密,其实他笑的时候是既温柔又斯文的,只是那双隐在镜片后的眼睛过于冷静,衬的他的气质像冰山一样不易亲近。

或许是他今天做了好事,安宁此刻看着他,竟觉得他奇帅无比,好像这世上没有比他更帅的男人。

白信宇的唇边化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觉得我很帅是不是?”

“……”安宁的心跳得很快,把笔记本胡乱整理了一下,站了起来,“那个……白医生谢谢你。我先回房去了。”

转眼入秋,天气逐渐转凉,安宁在急诊科到了最后一个星期,由林开阳请客,把陈欢等人一起邀请到7街酒吧,一是作为师父为他们送别,二是庆祝他从住院医师成功晋升主治医师。

聚会分别请了他的三个徒弟,安宁、陈欢、杨光。他要好的朋友,外科的白医生、柯医生。他的姐姐营养科主任林琳。

还有最关键的一个人……聚会进行很久,任林开阳再怎么往外看,终是没能等来罗瑶的身影。

杨光觉得终于可以从急诊科解脱,不用被林开阳指着脑门骂,这是一件大喜事,所以他不停地举杯像林开阳敬酒,“来,师父,恭喜你正式升为主治医师,也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们的教导与照顾。”

安宁心里感慨万千,在急诊科实习这段时间虽然不长,也曾被林开阳数落过,指责过,可即将面临转科,她竟然很舍不得这座活火山。于是她也跟着举杯,笑着道:“师父,恭喜你。”

林开阳意识到那个人不会来了,不想扫大家的兴致,也举起酒杯,“熬了几年我终于也升上主治医师了,你们竟然成了我带的最后一批实习生。不能继续折磨新来的小家伙们,我感到甚是很遗憾啊。”

他的脑袋被人敲了一下,林琳冷哼一声,“瞧你那得意忘形的样子,还折磨别人呢,缺个人治你!”

众人都喝了不少酒,只有安宁和白信宇两个人喝得比较少。安宁心事重重,一方面是舍不得离开急诊科,另一方面,她和陈欢下一个要轮的科室……是妇科。

白信宇约罗瑶聊过一次,罗瑶也给了面子,但两人终是话不投机。罗瑶对林开阳仍然是不冷不热的态度。

而且安宁敏锐的察觉,白信宇越是对她好,罗瑶就越讨厌她,甚至几次在医院里擦肩而过都没有好脸色。

如今倒真是应了罗瑶那句话,她要轮去妇科了……

聚会进行到很晚才结束,好在第二天她和白信宇两个人都休息。

天刚亮她就从床上爬起来洗澡,然后把复习资料全都搬了出来,打算把妇科相关知识全都温习一遍,以免到时手忙脚乱给罗瑶惩治她的借口。

白信宇经过她门口时停下脚步,“你在做什么?”

安宁没有抬头,一边在自己胸前摸索,一边随口应道:“在复习。”

脚步声渐近,白信宇走了进来,坐在她的床边,定定地看着她的手,“复习什么?”

安宁这才抬起头来,冲他一笑,“复习怎么做乳腺检查。”

白信宇低头想了想,然后把她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胸前。

安宁一愣,“你这是做什么……”

“人体模特。”白信宇回答的很自然,表情也是一本正经的。

他穿的是一件长袖的衬衫,扣子敞开了两颗,身上还有沐浴后的清新的肥皂香气。

安宁稍作犹豫,但这个事如果有人帮助的话会容易上手一些,于是她并拢手指开始在他胸前触摸,他的皮肤好滑……而且竟然是出乎意料的结实。她摸索了好几个回合,还想再继续摸下去,直到手被他猛地握住……

“照你这个摸法,恐怕什么都检查不出来。”白信宇淡淡的下了结论。

“为什么?”

“手法是准,但是力度太轻了。”

安宁受教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白信宇转过身去,背对着她道:“你把内衣脱了,我示范给你看。”

“啊?”安宁迟钝地反应过来,为难道:“这样……不太好吧。”

“算了,看你也没心学。”白信宇站了起来,作势要离开。

“等等……”安宁忙把他叫住,她在想,难得他有耐心教,她应该抓紧机会认真和他学,性别那些都是次要的。难道女病人遇到男医生就不检查了吗?心态一定要放对。

白信宇仍然保持背对着她的姿势,坐回床边。

安宁穿了一套黄白格子的睡衣,上衣的中间是一排扣子。她背过身把内衣脱了,然后把睡衣严严实实地扣好,“好了,白医生。”

白信宇转了过来,和她面对面坐着,他的目光很平静,只是在扫到她胸前微隆的圆点时有些不自在地转开了视线,淡淡道:“那我开始了。”

“嗯。”安宁坐直了身子,然后感受他的双手伸了过来,轻轻放在她的胸部上。

他看着她的双眼,问道:“衣服的扣子可以解开两颗吗?”

安宁的脸微红,“不好意思,我忘了……”

于是她低下头将靠近胸部的两颗扣子解开,白信宇的手沿着缝隙探入了她的衣襟,安宁屏住呼吸,将脸转向一旁不看他。

白信宇的手在她胸前细细地摸,“摸的时候要感觉一下乳-房内部是否有硬块,力度像我现在这样,不会重到伤到病患,也不会轻到有所遗漏。”

他的语气仍然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安宁的耳朵都已经红透了,难得脸上还能做出一副淡定的表情来。她不停地告诉自己这只是在学习,可竟然会因为他的抚摸而乱了心神。

“明白了吗?”似乎是见她许久没有回应,白信宇出言问道。

“明白了……”安宁赶紧点了点头。

白信宇的手继续在她的胸部上游走,但似乎比刚才多了些热切,然后蓦地将她胸前的柔软抓在手里。

“……”安宁一愣,试探道:“白医生,好像不可以捏的吧……?”

白信宇将身体贴近,在她耳旁低语,“这个时候不要叫我白医生。”

安宁只觉得他的气息很烫,声音很低,带了些蛊惑的意味。似乎连呼吸都变得絮乱了,她这才意识到好像哪里有些不对……他将她推倒在床上,手依然在她的胸部上游移……爱抚。

“你怎么可以……”安宁刚才已经被他摸的浑身发软,面临此刻的突发状况也迟钝了不少。

白信宇将她压在身下,薄唇开始在她耳边探索,路过之处皆会留下湿热的吻,他喘息道:“安宁,我高估了自己的控制能力,低估了对你身体的渴望。”

安宁只觉得眼前有些天旋地转,他简短的一句话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在她的脑中炸开,然后疯狂侵袭她的理智,关于那个醉酒的雨夜的记忆全数不合时宜地涌现上来。

那晚她喝醉了,以为那是梦,可她现在却很清醒,最糟糕的是她竟然明知道这是错的也不想要推开他。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真的很难说服自己对他只有室友的情意。虽然大学时期课业很忙,但追她的人也不少,她却从来都没动心过,哪怕只是一点点都没有。

和他再见面时她明明告诉自己要远离他,即使住在一起也要保持安全的距离。可渐渐的,那个距离不知怎么就缩短了,边缘线就那样模糊掉了,到最后就连她画的那条线都消失不见了。

她受不了被他这样的对待,每一次细节都会让她回忆起五年前那段时光。还有在她最失落时他给她的那些拥抱,他时而严肃时而温柔的语气,还有那暧昧不明的相处方式。

她可能真的喜欢上他了。

☆、失控

白信宇的双手继续在安宁的胸前探索着,那种柔软滑嫩的触感让他欲罢不能,从隔着睡衣看到她胸前耸立的圆点时,他的欲-望就已经被轻松地勾起了。

他的吻沿着她的颈项滑到她的锁骨,舔-舐着她的皮肤,激动得不能自已。手也在睡衣内滑向她身体的各处,斯文不在,被欲望逼的有些粗暴。

对于这样的白医生,安宁感到很陌生,她有些害怕地往后缩了缩,却始终没有将他推开。

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白信宇的眼睛,他强忍着下-身强烈的渴求,用最后一丝理智将手从她衣衫里退了出来。然后翻身下床,像一头失去控制的困兽,猛地冲了出去,连鞋都没有穿。

安宁也坐了起来,她的心仍然在急速跳动着,不明所以地跟了出去。

然后她惊讶地发现他没有回房,而是把自己关在浴室里。

安宁脸上的红晕尚未消退,她犹豫了一瞬,敲了敲门,询问道:“你怎么了?”

里面忽然传来哗哗的水声,像是把花洒调到了最大,他一直没有说话。

安宁试着推了一下,想来是太匆忙,门没有锁。她刚要把门打开,却听到他嘶哑低沉的声音,严厉地阻止道:“别进来。”

“为什么?”安宁有些担心,不自觉地往里走了两步,“你怎么了?”

“我叫你别过来!”白信宇的声音听起来不像他,还带着轻微的颤抖。

浴室里有个很大的浴缸,足以容下他整个人,可安宁却看到他将自己窝在一个小角落里,水从花洒里喷溅出来,将他身上全都淋湿了。这样下去会感冒的吧?她顾不上他的不满,还是走了进来,把花洒关上,在碰到水时被吓了一跳,是冷水……

白信宇仍然一动不动地蜷缩在浴缸里,水珠沿着他浓密的发丝上不停地坠落下来。

安宁不知道他怎么忽然这么情绪化,但看到他这样她真的有些心疼了。于是从架子上拿过毛巾,轻轻擦着他的头发,就像之前他对她那样。

擦着擦着,他蓦地转过头来,目光深邃如海,燃烧着深沉的占有欲。

安宁拿着毛巾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还好吗?”

下一秒他猛地弹了起来,一把将她拖进浴缸里,反压在身下,他的手兴奋地颤抖,再次抓住她胸前的两团柔软揉捏。

安宁的长发在纯白的浴缸里摊开,散落的发丝微湿,衣衫半敞,露出里面白皙如玉的肌肤,却适度的遮住了雪峰顶端的部分。看起来诱惑至极。

白信宇将头埋入她的发丝中,吮-吻她耳边敏感的皮肤,哑声道:“你为什么要进来,没看到我已经失控了吗?我怕我会强-暴你,趁我现在还有理智,你想逃走还来得及。”

他□某个坚-挺的部位正在磨蹭着她的大腿,他的手劲比刚才还大,所揉过的地方都带着轻微的疼痛,偏偏又极富挑-逗性,似乎在她身体上点燃了那些陌生的火焰,烧得她的大脑不能思考。

他的手仍然在她的衣领旁踌躇着,努力克制自己不去侵犯她更多,“安宁,我再问你一次,你愿意成为我的女人吗?我要听你亲口说,我要你清醒的,确定的,告诉我。”

安宁红着脸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脑海里两个思想在激烈地对抗着。

一个在说:“既然你已经看清自己喜欢他这个事实,何不坦然接受他?”

另一个却在说:“他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他从没说过喜欢你,如果喜欢,为什么喜欢?你们真正相处的时间不超过三个月,你真的了解他吗?”

就在安宁犹豫时,白信宇已经站了起来,抬腿跨出了浴缸,他似乎已经恢复了理智,低声道:“我知道你的答案了,我不会勉强你。”

然后在安宁还来不及叫住他的时候,他已经走出去了。

这是第二次,他问她,“你愿意成为我的女人吗?”

第一次她回答不愿意,第二次她犹豫了,她是喜欢他没错,但是对于未来有太多太多的不确定,她害怕会受伤害,性格上的谨慎让她无法直接回答他。

可她又在可耻的想,假如他刚才真的霸王硬上弓,那么她也就认了。可他偏偏没有,他的询问恰巧给了她退缩的借口。

安宁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从浴缸里出来,浑身都湿透了,只好回房换了一身衣服。出来时却见对面的房门敞着,家里四处都见不到他的影子,不知道跑哪去了……

天已经转凉了,外面的天还没大亮,他没有换下湿衣服,能去哪呢?

安宁忽然又想起白信宇的那些好,她有些生自己的气。她说他若即若离,自己对他又何尝不是若即若离,既然无法完完全全接纳他,为什么不在一开始时就提出来,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拒绝他的一切……

她也想要他,不仅仅是想要和他发生亲密关系,而是得到他的全部,她太缺乏安全感,或许承诺没有实际效益,但她缺少的却恰恰正是一个承诺,不是对她身体的渴求,而是爱她会珍惜她的承诺,那样的话他从没说过。

她还是担心他,回房拿出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电话通了,可一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就在她想挂断的那一刻,隐约从他房里传来“嗡嗡”的声响,她走进来才发现他没有带手机出去。刚才的声音是因为手机只开了震动,在桌子上发出的响声。

安宁的心里泛上一阵失落,原来她这么在意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在意的?

看着不远处桌上的手机,她有些泄气地坐在他的床上,怎么办?联系不上他了。

不如去附近找找,于是她又站了起来,余光不经意扫到了桌上屏幕尚未变暗的手机,她猛地一僵,大脑一片空白……

“一个未接来电---老婆。”

☆、深沉的爱

安宁眼前的景色好像在一点点淡去,就像失去焦距的镜头,只有手机屏幕上的“老婆”两个字依旧清晰艳丽。

时间到了,手机屏幕自然而然暗了下去,这让安宁的心也跟着收紧了一下,她甚至以为刚才的景象只是幻觉。

为了求证,她拿起自己的手机,再一次拨通了他的手机号码……

桌上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这一次她才真正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就是事实,白医生在他的手机把她的名字设置成“老婆”了,这意味着什么?她要亲口问问他。

安宁穿了一件米色的连衣裙,随手套上一件外套,抓起桌上的钥匙跑了出去。

在等电梯时她还在想,他没带手机,没带钱包,头发衣服都是湿的,他能跑去哪里?电梯很快在她面前停了下来,可安宁却停在原地没有进去,因为她注意到了地上的水渍。

步伐沿着滴在地上的水痕一直走,她被带到了公寓的楼梯间,这栋公寓的楼层很高,平时很少有人会使用楼梯,推开门时甚至可以闻到淡淡的油漆味。

她试探性地往里看了看,然后轻声唤他,“白医生……?”

等了一会,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正在她想把门关上的时候,瓶子滚落发出一阵声响,在极安静的楼梯间引起回声。

她寻声走近一看,台阶之间散落了几个酒瓶,白信宇躺在台阶上像是睡着了……白衬衫和裤子都沾满了灰尘,眼镜丢在一旁,就连他紧贴地面的半边脸都变成了灰色的。

安宁他还记得上一次喝醉好像是在她搬进来的第二天,那晚他们吵了一架,不欢而散。他出去到很晚才回来,醉倒在客厅里,然后……他搂着她睡着,那晚他说:“安宁,我需要你。”

此时此刻回忆起来仍然历历在目,所以这次再面对他喝醉,安宁显得比之前冷静。

她轻叹一声,走过去蹲到他身边,用手指擦了擦他的脸,“怎么了?有很不开心的事吗?”

白信宇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声音里夹杂了一些不易察觉的感伤,“我觉得我正在失去你。”

“为什么这么觉得……?”

白信宇的双眸直直看向头顶旋转的台阶,认真道:“我以为我可以很冷静,可我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侵犯你,你慢慢发现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白医生,会发现我也会有欲-望,会发现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那时你就会离开我。”

安宁沉默了一会,伸手去搀扶他,“我们回家再说。”

他没有拒绝,而是自己站了起来,看起来还没醉到不能走的地步,这让安宁省了不少力气。

回去之后他想回自己的房间,被安宁拦住,“你先把湿衣服脱下来,然后去洗个热水澡,身上都脏了。”

白信宇侧着脸看了她一眼,继续往自己房间走,声音里透着些自我厌恶,“不想洗。”

安宁倔强地拉住了他的手腕,把他往浴室的方向拖,“不想洗也得洗,你这样会感冒的。”

“感冒又怎么样?”

安宁把他之前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他,“我们住在一起,你感冒了传染给我怎么办?”

白信宇微怔,然后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最终妥协道:“好,我去洗澡。”

安宁回到他的房间,手里紧紧握着他的手机,等他洗完澡出来后,她要问问他,为什么悄无声息地把她的名字设置成“老婆”,她想知道这背后意味着什么。

十五分钟后,浴室的门开了,白信宇已经换了一身干爽的白色浴袍,推开自己半掩的房门,看到安宁坐在他的床边,低头看着手里的手机。

他的酒已经醒了许多,在她身旁坐下,“你在看什么?”

安宁用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他的号码,在他眼前演示了一遍,指着屏幕上的“老婆来电”四个字,侧着脸看他,“这什么意思?”

白信宇没有说话,然后拿过自己的手机,在联系人那栏找到她的名字,平静道:“我现在就改掉。”

安宁按住了他的手,她最讨厌看到他这种若无其事的表情,好像那只是一个玩笑,当玩笑被撞破时,他就改掉,仅此而已,没有任何特殊的含义。

“你把我当什么?”安宁的语气有些不好,带了些隐忍待发的怒气。

“那是我的手机。”白信宇低着头,淡淡道:“我在自己的手机里设置什么名字都只有我自己看到,既然你看到了,不喜欢,那我改掉就是了。”

安宁一愣,很显然,男人和女人的脑回路的构造不太一样。她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别扭地转过头去,“你说得对,那是你的手机,你想设置什么就设置什么,我无权干涉。”

她又沉默了好一会,小声道:“然后……我没有不喜欢。”

“嗯?”白信宇停下手中的动作,“你说什么?”

安宁的脸有些红,避开他的目光,站了起来,“没听到算了,我回房了。”

她忽然感到手腕被人猛地抓住,回头时对上一双深邃严肃的眼睛,“我听到了,你什么意思?”

安宁被动地坐回床上,不太敢看他,她怎么也想不通,明明应该是自己强势的质问他,怎么到最后却反了过来?

她垂着脸,把散落的发丝别至耳后,然后猛地一怔,因为她的余光扫到他双腿间的某物起了反应……

白信宇似乎也有些尴尬,他站了起来,“我再去洗个澡。”

“……”安宁拉住了他的手,“不要再洗了吧……这样很不健康的。”

白信宇坐了下来,用手背轻轻划过她的滑嫩的脸颊,“要不你帮我缓解?”

安宁轻轻咬着下唇,然后点了点头,“可以。”

他的眸中闪过些许错愕,沉默了许久,然后忽然猛地一个转身,******

******

两人面对面拥抱在一起,安宁的目光躲闪着,有些不敢看他。不久前还是室友的两个人,竟然发展神速,两个多月的时间发展到床上来……如果换做刚进医院实习的安宁,她一定会觉得这一切荒唐的不可理喻,毕竟她连恋爱都没有谈过。

可当这一切真的发生时,仅仅一个念头就足以扭转所有现状,她已经够理智了,理智到确定他心里有自己才肯把自己交出来。

白信宇紧紧地搂着她,宠溺的吻轻轻落在她的额头上,“安宁,我会信守诺言,对你好到不能再好。”

安宁推开他的脸,用略带不满的语气说:“你这个人忽冷忽热,若即若离,我才不信你说的。”

白信宇闻言低笑,“我以前不知道你会撒娇。果然先发生关系才能更深入的了解你。”

他将“深入”两个字刻意咬重,安宁不自在的挣扎起来,“我去洗澡……”

“不许去……”他的语气是理所当然的,有些欲求不满,“让我抱抱你。”

安宁没有说话,虽然她已经给了他,可她心里仍然有些在意他没有亲口说出那句话。没有表白,也没有问她是否愿意做他的女朋友。

☆、迟到的告白

窗外有淡淡的金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挤进房间里,白色的床单上平添了许多褶皱,还有一些欢爱过的痕迹。

白信宇一直把安宁紧紧地搂在怀里,闻着她发丝上传来的淡淡清香,感受她肌肤上传来的柔嫩触感,温热的气息,他终于得到了渴求已久的东西。

安宁的视角恰好对着他不时滚动的喉结,她想了想,问:“你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么?”

“有。”白信宇伸出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淡笑道:“我爱惨了你的身体。”

“……”安宁把他的手挪开,声音里隐了些许失落,“就这个?”

那只被她挪开的手开始滑向她的胸部,轻柔地爱抚,“你想听什么?”

安宁坐了起来,抓过一旁的裙子,面无表情道:“我去洗个澡,然后出去买菜。”

白信宇伸手夺过她的裙子,用力丢到远处,然后从背后一把搂住她的腰身,“不许去。”

安宁被他圈禁在怀里,这个姿势让她显得有些被动,她挣扎着推他,“我的身体你已经得到了,我现在要去洗澡,然后去买菜做饭,还要复习,我还很多事情做,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安宁,我喜欢你。”

“……”

“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安宁的抗议被他出言打断,他的声音很低,是平静而严肃的,没有任何调笑的语气。她挣扎的动作也随着他的话语乖顺的停了下来,眼眶不知怎么就忽然湿热了。

“别哭。”他把安宁搂的更紧,让她的后背严密地贴在他的胸口,感受他激烈的心跳,他把头轻轻抵在她的肩上,轻吻她的侧脸,“我不是一时的意乱情迷,我是认真的。我喜欢你安宁,因为喜欢才想得到你,因为得到会更加珍惜。”

安宁终于破涕而笑,“那你要记住你说的话,不许发泄完自己的兽-欲就不要我了。不许伤我的心,还不许对我若即若离。”

“兽-欲?”白信宇失笑,“还这么多不许?”

安宁低头看了看,他的一只手勾着她的腰身,另一只手则搂在她的胸部上,她伸手握住那只不安分的手,“下次我一定要站到我师父的阵营去,衣冠禽兽明明是你啊白医生!”

他一把将她的手困在掌心里,挪到唇边,以舌尖轻舔她的手指,“我还可以更禽兽。”

安宁的脸红了红,“你……”

他松开了安宁,转身下了床,然后伸出双臂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你做什么?”

“帮你洗澡。”

“我不用……”

“你在剥夺我的福利。”

“……”

安宁的骨子里是有些保守的女生,如果换做以前,让一个男人替自己洗澡,她认为这么害羞的事一定不会发生在她身上。可当一切顺其自然的发生时,她发现这样的亲密行为真的可以很甜蜜。

氤氲的水蒸气在室内弥漫开来,白信宇的额上已经布满细细密密的汗珠,但他仍然乐此不疲地把浴液涂抹到安宁滑嫩的肌肤上。

安宁侧着脸看他,“你说你喜欢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

白信宇手中的动作一顿,没有说话。

安宁敏锐地察觉到他目光中的闪烁,这一直是她心中的一个疑问。

她喜欢他是从五年前就埋下的种子,可惜这颗种子在生长的过程中遇到了阻碍,一直被埋在土壤的最底层。就在她以为那种懵懂的悸动早随着时间淡去时,他又闯入了她的生活。在她需要的时候给她温暖,在她迷茫的时候给她鼓励,每一个小细节都成了催发种子成长的肥料,到最后,她就那样沦陷了,并坦然遵从了自己的心。

可是他呢?五年前他不喜欢她,中间又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离别,仅仅是在重逢后的两个多月内就喜欢上吗?

安宁一直在等待他的回答,就在她想再追问时,他笑着说:“安宁,你有出众迷人的外表,有异常出色的成绩,你倔强却坚强。有责任心,有爱心,你有太多太多的优点。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喜欢上你会是一件很不能理解的事呢?”

“可是……”安宁仍然觉得他的眼神中有某些不愿触及的闪躲,可是他的瞳孔太深邃,她没办法从里面读懂更多的信息。

白信宇拉过毛巾盖在她头上,轻轻擦着她的头发,“不要可是了,我喜欢你然后你也喜欢我,然后我们在一起,就是两颗心靠拢这么简单。何必一定要用手术刀把两颗心解剖掉,然后用显微镜去研究这里面的构造呢?”

他的语气很认真,不像在开玩笑。可安宁听到这里总觉得有些不对,按照他这个比喻法,好像在暗示着什么。他把她的探索和疑问比喻成手术刀,似乎她如果继续抓着这个问题不放就会伤害到两颗连在一起的心。

“白医生,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什么,你只要明白我爱你,然后相信我爱你,这样就够了。”

安宁可以明确的感觉到他有事隐瞒,但他说得对,只要他爱她就够了。其他的那些根本不重要。

他站了起来,把安宁身上的泡沫冲干净,然后从浴缸里抱出来,继续用毛巾擦拭她的长发。

安宁一低头就看到他高耸的欲-望,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你又……”

“别动。”他把安宁的头转了回来,淡笑道:“你满足了它一次它还想要第二次,满足了第二次就会想要第三次,除非你下-体不疼了,今天什么都不做,也不打算复习了。否则不要去招惹它。”

安宁唇角微扬,笑而不语。

但是她忽然想到另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应该去买紧急避孕药。”

“我没射在里面。”

“那也不能保证不……”

“你上次的月经来潮第一天是6号,今天正好处于安全期,我又在你体外射-精,怀孕的几率很低。”

“……”很显然和白医生讨论这个话题不是个明确的选择,但是……她一脸错愕地看着他,“等等,你怎么知道我上次来那个的时间?”

“挂在客厅的日历,那不是公用的吗?”白信宇的眸中闪过淡淡的笑意,似乎很喜欢看到她的窘态。

“……”安宁喜欢在日历上记东西,她仍然有些不甘心道:“我只是打了个叉而已……这样都能看出来?”

“不对,你分明是每个月打个叉。相隔时间差不多是28天,一个月经周期,然后我们又共用一个浴室。这有多难推测?”

安宁彻底认输了,她不知道他也用那个日历,因为上面从来没有他留下的任何笔记,她竟然不知道他有在看……

为了掩饰尴尬,安宁快速地穿好衣服,溜进他房间,准备把床单抱出去洗,在撤床单时她愣住了,她竟然没有落红!

她下意识地回头,白信宇斜靠在门框上,很显然也看到了。

这一刻她忽然有些紧张,主动解释道:“那个……我真的是第一次。”

“我知道。”白信宇走了过来,帮她一起撤床单,“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个人体质不同,有些女人在第一次性-交时不会流血,这很正常,我从没怀疑过你。”

安宁站直了身子,看他眸中带着温暖的笑意,弯下腰把床单撤了下来,“我去洗。”

白信宇刚走到门口,就被安宁从身后猛地抱住,她用额头抵住他的后背,小声道:“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白信宇手中的床单掉落在地上,他转过身,用双手将她拥在怀里,“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反悔都来不及了,不喜欢我喜欢谁?什么叫怎么办?”

安宁往他怀里蹭了蹭,呼吸着属于他的男性气息,“不知道怎么搞的,我就是有一种很不安全的感觉,我觉得这一切幸福来的太突然了,心里总觉得患得患失的。”

“这才刚刚开始而已。”白信宇宠溺地揉乱了她的头发,“别想太多,一切有我在。”

安宁的目光正好对着回廊最里面的那个房间,她指了指,“那个房间是做什么的?刚搬进来时我还以为还有一个室友呢。”

白信宇的身子一僵,淡淡道:“没什么,储藏室而已。”

“可以进去参观一下么?”安宁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她很好奇他会在储藏室里放什么,会不会也是满满很多箱子的参考书?

他抬头看了眼时钟,很自然地扭转了话题的走向,“我们去买菜吧,快到时间吃午饭了。”

他这个反应让安宁更加好奇,可又不能勉强,这种感觉真是一种折磨……

第二天一早,安宁怀揣着各种不安,来到医院准备开始第二次的轮科。

陈欢在之后没多久也到了,递给她一杯牛奶,笑着道:“杨光昨天打电话跟我抱怨了好久,你不知道他有多想来妇科。”

安宁把牛奶打开,诧异道:“你不说我都忘了问了,他被轮去哪科了?”

陈欢回想起杨光那一脸痛苦的表情,笑得更欢,“肛肠科啊……”

“……”

“安宁,说真的,我挺想留在妇科的。”

“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么?”

“当年我还是个小女生的时候,曾经因为月经不调去医院看过医生,当时给我诊断的是个男医生。虽然他问的问题很正常,但我还是好害羞来着……”

安宁抬头就看到陈欢有些绯红的脸颊,她忍不住跟着笑了,“所以你想留在妇科,想给这里多添个女医生?”

陈欢点了点头,欢快地挽起她的胳膊,“走吧,去妇科报道!”

两个人从电梯里出来,安宁看着眼前的指示牌,心情可不像陈欢那么雀跃,虽然轮到妇科实习对她来说也是一件挺开心的事,可一想到罗瑶指责她的那些话,她已经预感到这次实习不会那么顺利了。

果然,罗瑶朝她们这边走了过来,双手插在兜里,面无表情道:“我姓罗,是你们在妇科实习期间的导师。”

陈欢很开心地凑了过去,“罗医生你好,我叫陈欢,我们见过的!”

“是么?”罗瑶的反应淡淡的,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陈欢以为她忘了,解释道:“就那次在急诊科的时候,你当时还夸我做的很好来着!”

安宁暗叫糟糕,没想到罗瑶竟然转过头来,微微勾动唇角,似是在笑,“哦,是你,你叫什么欢来着?”

“陈欢。”

这时又有一个女孩走了过来,“罗医生你好,我也是来报道的实习生,对不起我迟到了吗?”

罗瑶看了看手表,“没有。”

陈欢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安宁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也是一愣……是丘敏。

她几乎快要忘了这个人的存在,没想到轮科竟然会再次遇到她。再看陈欢看到丘敏时那难堪的表情,再想想自己和罗瑶的冲突。

如今四个女人举到一起,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

安宁默默地在背后握了握陈欢的手,其实她觉得陈欢没必要这么紧张,陈欢是在丘敏和柯帆正式分手后才和柯帆在一起的,完全没必要像小三见到正室那么慌张。

再看丘敏,她很镇定,还冲陈欢微微一笑。

不过安宁看着这一笑,不这是否出于偏见,她竟然觉得丘敏的目光里透露着精明,那笑意并没有渗透到眼睛里。

“我相信每个导师都有自己带学生的方式,不管你们之前在哪个科室实习,和之前的导师有多亲近。我现在很明确的告诉你们,我不喜欢和人亲近,也不喜欢别人来亲近我。”

罗瑶将视线转到安宁身上,似笑非笑道:“安宁,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隐形人

整整一个上午,安宁一直在重复着同样的事,开验单、拿验单、贴验单,罗瑶对她的态度极其冷淡,除了工作相关事宜,多一个字都不会和她说。

陈欢在休息室时忍不住抱怨道:“我们是来学习的,不是来打杂跑腿的,罗医生分明是把那些她自己讨厌做的事全都丢给我们做嘛!这算什么?当我们是垃圾桶吗?”

安宁听了一笑置之,“罗医生不是林医生,以后这些话你最好少说,小心祸从口出。”

陈欢撇了撇嘴,“说都不让说,还让不让人活了。”

话音未落,半掩着的门忽然被人碰了一下,门口有一抹白色的衣角快速闪过。

“糟了!”陈欢马上跑到门口一看,只见一个匆匆离去的背影,她长叹一声,“完了,好像被人听到了,这回我是死定了。”

两人边聊边回到病房,安宁终于被分配到了别的工作,询问病人的病史和写病例,她负责的病人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小姑娘的配合让她很快便完成了手上的工作。

正要把病例放到一旁时,罗瑶走了过来,夺过来扫了一眼,然后冷冷地看向她,“这里是医院,不是学校。你的字这么乱,当是在写自己的笔记吗?”

安宁一怔,她的字迹虽然算不得很漂亮,但工整还是有的,怎么到了罗瑶眼中却成了乱?

“重写,写到我满意为止。”罗瑶把病例往安宁怀里一推,扭头就走。

安宁心里明知道她是故意刁难却无计可施,有一句话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重写后,她刻意等到有位主治医生在场时才把病例拿给罗瑶,用恭顺的语气道:“罗医生,我把病例重写了。”

主治医生是位年长的男医生,他好奇地看着安宁手中的病例,“为什么写了三份?”

安宁解释道:“是我之前的字迹不整齐,所以多写两遍练习一下。”

罗瑶把她单独叫了出来,双手环在胸前,用漠然的眼神上下打量她,冷笑道:“想拿主治医生来压我?”

安宁预料到了罗瑶会生气,不卑不亢地答道:“罗医生,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希望你可以公私分明,我没有拿主治医生压你的意思,我只是想保护我自己。”

“保护自己也包括在背后摸黑我吗?”罗瑶挑了挑眉,逼近两步,“听说有实习生在背后说我把她们当成垃圾桶。除了你,我还真想不到还有谁会说这种话。”

“不是我……”

“那是谁?”

安宁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总不能把陈欢供出来,反正罗瑶已经讨厌她了,多几条或少几条罪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前她还想扭转罗瑶对她的印象,现在倒是彻底死了这份心。

“安宁,你记住了,你们只是实习生,根本还算不上是个医生,我绝对不会让你们上手任何实习操作的。”

罗瑶耸了耸肩,“不满意的话你大可以继续找主治医生来压我,白医生也好,张医生也好。甚至连林开阳都升上主治医生了,他们都比我职位高,你可以去找他们告状,告诉他们我是怎么欺负你的。”

安宁冷冷地看着她。

罗瑶抿唇一笑,“对了,忘了提醒你,可惜他们都不是妇产科的,管不到我怎么教徒弟哦!”

“罗医生,听说你和白医生是同期进来的实习生,就连林医生都比你们晚一年?”

“你想说什么?”

安宁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既然你喜欢拿职位说事。我想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你之后进来的林医生都可以升上主治医生的职位,而你却还在这里为难新来的实习生。”

罗瑶脸色一白。

“罗医生,你不喜欢我,我也同样不喜欢你。你会去喜欢一个讨厌你的人吗?我反正不会。但是我扪心自问,我绝不会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上来。”安宁一口气说完,然后就转身离开。

走出大概两米远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罗瑶的声音,她的声音里不再有武断的强硬,而是夹杂了些许不易察觉的低落,“你说得对,我的确是个失败的人。”

安宁一怔,再回头时看到罗瑶已经朝相反方向走了,淡绿色的长廊,有不少医生护士和她擦肩而过,竟然没有一个人主动和她打招呼,哪怕是一个微笑都没有。

她就像个不存在的隐形人,背影显得孤独而悲伤。

安宁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她在想刚才自己说的话是不是太过了?罗瑶看起来真的不像是那种心眼坏的人。

中午吃饭时间,安宁和陈欢坐在一起,她遇到罗瑶已经够倒霉了,却发现陈欢脸上的愁容更甚于她。

安宁笑着捅了捅她的胳膊,“怎么了你?”

“没什么……”陈欢一直用筷子戳着盘子里的菜,好像没什么胃口的样子。

“对了,我今天给一个女孩写病例,她才十七岁就做过数次人流,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来看,恐怕以后再想怀孕都很难了。”安宁压低了声音,小声说:“我觉得这件事很不单纯,所以联系了医院的社工看能不能帮助一下那个小女孩。”

陈欢闻言一惊,手中的筷子不觉掉落在桌上。

安宁疑惑地看向她,“陈欢,你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什么事可不许瞒我。”

陈欢的眼眶有些红了,把头垂得很低,很久之后才答道:“安宁,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安宁一把握住她的手,“到底怎么了?说出来我帮你想办法。”

“我……怀孕了。”

安宁一脸震惊,“多久了?”

“一个月。”陈欢一直低着头,声音低哑无力,“已经决定拿掉了。”

安宁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小心询问:“他怎么说?”

“柯帆不知道。”陈欢将手抽了回来,抓着自己的头发,“今天在妇科看到好几个来做人流的案例,以前没发现,现在看来竟然觉得这么残忍……而且我好害怕像那个女孩一样以后都不能有小孩了,我害怕……”

“她那是特殊情况,你不要自己吓自己。但这么大的事你必须和柯帆商量一下,毕竟他是孩子的父亲。”

……

晚上回到家安宁觉得这一天过得简直糟透了,她已经很久没感到这么累了。

十点了白信宇还没有回家,今天在医院广播中好几次听到他的名字,想来也是忙坏了,不知道怎么时候才会回来。

安宁心不在焉地走进浴室刷牙,刚刷到一半,浴室半掩的门边闪过一抹白色的衣角,她正要回头,门被拉开,她下一秒就被人从背后用力拥住。

白信宇低头轻吻安宁的发丝,低喃道:“安宁,我好想你。”

安宁推了他一下,模糊不清地说:“我在刷牙,小心弄到你身上。”

白信宇仍然贴住她的后背,【此处为被和谐的内容此处为被和谐的内容此处为被和谐的内容此处为被和谐的内容此处为被和谐的内容此】

墙壁上镶嵌了一块半人高的镜子,安宁在镜中真切地目睹了整个过程,【此处为被和谐的内容此处为被和谐的】,她羞愤地想要将他推开,奈何他的动作虽然很轻柔,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她低头随便漱了漱口,用毛巾擦了擦唇边的泡沫,而无论她在做什么,他的双手始终没有离开过她的【省略】。

安宁洗完想转过身来,可白信宇却用【此处为被】抵住她,让她只能被迫地扶住眼前纯白色的洗手池。

“你今天那么忙,我还以为你会很累。”她回头看了他一眼,仍然没有放弃挣扎。

“嗯,是忙。所以一回来就迫不及待想寻求点福利。”白信宇的手已经从她的【此处为被和谐的内容此处为被和谐的内容此处为被和谐的内容此处为被和谐的内容此处为被和谐的内容此】

镜中清晰地映出他的手在布料下游移的动作,安宁的脸微红,“我们能不能先回房……”

【此处为被和谐的内容此处为被和谐的内容此处为被和谐的内容此处为被和谐】:“恐怕不能,它等不及了。”

【此处为被和谐的内容此处为被和谐的内容此处为被和谐的内容此处为被和谐此处为被和谐的内此处为被和谐的内容此】

安宁的心跳得极快,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白医生,你……”

【此处为被和谐的内容此处为被和谐

☆、真言

浴室的门大敞着,对应的方向是客厅里的复古式落地窗,窗帘随着夜风缓缓飘动,客厅里明亮的灯光让安宁很没有安全感,很怕对面楼层的人会透过落地窗看进来。

白信宇贴在安宁的耳边低声问:“你一直回头是在看什么?”

“还是不要在这里做了,我怕会被人看到……”

“是么?”白信宇淡淡一笑,将声音压得更低,“可你的身体好兴奋,好像很期待我的进入呢。”

安宁羞得无地自容,她也不知是怎么了,身体好像特别听他的话,被他稍微调戏一下就会情-动不已。

白信宇甚至没有脱下裤子,只是拉开了前面的拉链,磨蹭几下从背后埋入她的体内。

安宁的腰身微微向前倾,扶住了面前的洗手盆,从她的角度看不到两人连在一起的部位,只觉得全身的每一寸神经都紧张起来,随着他的碰撞燃起激烈的火花,只能被动的承受,毫无招架之力。

她发出一声声腼腆的低吟,缺氧似的大口大口地呼吸,被迫接纳他急切的索求。

安宁的理智早已被欢愉所取代,却在他的动作变快时猛然觉醒,用断断续续的声音提醒道:“别弄在里面……”

白信宇低叹一声,直到释放都没有退出来,而是从背后拥住了她。

安宁有气无力地趴在面前的洗手盆上,羞得不敢去看镜中面带红晕的自己,小声斥责道:“都说不要弄在里面了,虽然是安全期,我觉得我明天还是买避孕药来吃一下比较保险。”

白信宇满意地长吁了口气,将下-身抽了出来,“我怎么舍得让你吃药,戴套了。”

“嗯?”安宁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耳朵烧得更红,他的那个部位还在欲求不满地挺立着。她赶紧蹭到浴室里间,正要把门关上,白信宇就挤了进来。

“一起洗。”

……

洗完澡后安宁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回房,走到门口被他用胳膊拦了下来,“今晚陪我。”

安宁刚缓和下来的心脏又开始急速跳动,她笑着看他,“白医生,你不累么?”

白信宇的胳膊往下移,握住了她的手,手指微微收拢,与她十指相扣,“你想到哪去了?我只是想抱着你入睡而已。”

安宁抿唇失笑,“谁知道呢。”

她嘴上说着玩笑话,心里却因为他的一个小举动而感到甜蜜。

熄了灯的房间有些昏暗,只有细碎的月光从窗外洒在不远处的书桌上。

安宁枕在白信宇的臂弯上,望着漆黑的天花板,若有所思地问:“你什么时候买的……那个?”

“你说保险套?”

“……嗯。”

“今天回来的时候。”

安宁累的有些犯困,往他怀里蹭了蹭,小声说:“越了解你就越喜欢你,白医生,你到底给我灌了什么**汤?”

白信宇将她搂得更紧,“安宁,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好,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喜欢我吗?”

安宁想了想,疑惑道:“为什么这么问?”

“你先回答我。”

“我不知道你指的是哪方面,这个真的很难说。不过嘛……”安宁抬头看他,笑着道:“想让我改变心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只有一种情况吧。”

“什么情况?”

“除非我发现你不喜欢我,如果真的发生这种情况,那么我就不会再喜欢你了。”说到这里时她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因为单恋太累。”

“在你看来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白医生今天的问题好像特别多,但安宁很喜欢像这样和他聊天。

一个看似很简单的问题竟然有些难住她了,她沉思了好久,想起他在生活中的细心,还有在工作上的敬业,用略带困意的声音答道:“当然是非常好的人,所以我不止喜欢你,还很崇拜你,一直觉得你很伟大。”

白信宇的身子僵了僵,然后轻轻顺着她的发丝,柔声道:“安宁,不要把我神化,我只是个普通人,我有很多缺点,我也会做错事……”

“缺点?”安宁虽然已经困得快睁不开眼了,还是被这个词吸引了,“那就说说你的缺点,我很想听。”

“比如欲-望,我无时不刻都想进入你的身体,看到你在我面前走动就想把你按到床上狠狠要你。”

“……”安宁把自己整个人窝进被子里,“你还是不要说了……”

白信宇的唇边化开一抹淡淡的笑意,“你不是说很想听?”

他微微垂眸,看着将自己埋进被子的安宁,唇边的笑意缓缓褪去,“安宁,你知不知道,真正患得患失的那个人应该是我才对。有些事我想告诉你,又怕告诉你之后你会离开我。其实我一点都不伟大,我很自私……”

许久没有得到安宁的回应,他将被子掀开一角,发现安宁竟然已经睡着了。

他用手指把安宁脸上的发丝抚开,“我不能隐瞒你一辈子,你早晚会发现事实,与其被你发现,我宁愿亲口告诉你。有人说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就放手让她幸福。我没什么可以给你的,却自私的没办法把手放开。你觉得没有安全感,其实我比你更没有安全感……”

安宁被他的手指弄得很痒,本能地翻了个身,改为背对他。

“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找一个适当的机会把当年的事全都告诉你,只要你给我一点时间。”白信宇把被子往上拽了拽,将她盖得严严实实,然后轻轻在她头顶落下一吻,“晚安。”

就在他把手收回去时,安宁默默地睁开了眼睛,她还没有睡着,本来只是想逗逗他,却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

如果不是转过身背对他,她一定没办法装下去……

☆、人面兽心

安宁不傻,她早就察觉到了白信宇有所隐瞒。她没有追问也不过是想等他自己告诉她罢了。

她曾经听信传闻,再加上一些自己的猜想就误会他、指责他。他没有追究是他的大度,可那件事一直让安宁心存愧疚。

她在想,无论白医生隐藏了任何事,她都不会主动去问询,也会忍住好奇心。日后如果不是他亲口说出来,任何人告诉她关于他的任何事她都不会相信。

安宁没有恋爱经验,却也知道信任是爱情的一部分,她把自己交给他,不只是身体而已,也包括心。

白信宇不想吵醒刚入睡的安宁,身子躺得很平,心事重重地望着天花板,开始进入第无数个失眠的夜晚。

他是一名医生,却没办法治好自己的失眠症。其实从她搬进来之后已经得到了很大的缓解,他只是怕孤独,很不喜欢一个人。

上一次睡得很沉那一晚,他喝酒了,然后拥着她,她的皮肤凉凉的,发丝上有清淡的香味,然后他不知怎么突然就睡着了,甚至连占了她的床都不知道。

后来他每天都渴望拥抱她,这种渴望侵蚀着他的心,让他变得迫不及待,将追求逐渐明朗化,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她。

得不到时想得到,得到了怕失去。他从不想隐瞒安宁任何事,可他没有把握,不知道说出来她是否可以接受那样的他,不确定她的爱有多深,是否深到可以原谅他做错的事。

持续的失眠折磨得他有些疲倦,不如索性起身去柜子里开一瓶酒,利用酒精的帮助尽快入眠。

就在这时,安宁翻了个身,细软的胳膊横在了他的胸前,白皙的小手勾住他的肩膀。

白信宇微微一怔,轻抚她的长发,顺势搂住了她,身上的肌肉也缓缓地放松了下来。

安宁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唇角扬起不易察觉的弧度,在他怀里蹭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白医生之前话里有话,她早就敏感地察觉到他的心神不宁,似乎睡眠质量也不怎么好。

她就很少失眠,属于那种一沾枕头很快睡着的那种人,如今两个人在一起了,她不希望总是从他那索取,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分给他一些温暖。

……

第二天安宁起来的时候他已经换好衣服了,很赶时间,又把领带打歪了。

白信宇快步走过来,捧住她的脸亲了一下,“我得先走了,早餐给你准备好了,你记得要吃完。”

安宁好奇,“为什么要吃完?”

他凑到安宁耳边,用暧昧的语气小声道:“多吃一点才有力气承受我荒-淫无度的索求啊,今天我会很忙,晚上可能需要更多的福利……”

安宁的脸微红,干咳了两声,看他站直了身子,她一把抓住他的领带,迫使他再次弯下腰来。

“怎么?现在就给我福利?”白信宇的双手很自然地探入被子中,揉捏她胸前的柔软。

安宁正了正他的领子,然后把歪着的领带理好,正色道:“赶时间就快走吧,别忙中生乱,路上小心。”

白信宇定定地看了她一会,眸中浮现淡淡的暖意,然后在她唇上印上一吻,“我走了,一会见。”

“嗯。”

每天早上两人分别时都会说一句“一会见”。可实际上,即使在同一间医院工作,两个人见面的几率却非常低,以前她在急诊室实习时见他的机会还会稍微多一些。

现在她轮到了妇科,除了中午吃饭时间,几乎很少有机会和他碰面。但安宁又觉得,虽然见不到面,但知道对方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工作也是一件甜蜜的事。

妇科的工作节奏没有急诊科的那么紧张,昨天进来的那个十七岁女孩被转去了高级病房区,这里宽敞明亮,条件非常优越,监护设备齐全。

安宁进来时她已经醒了,侧躺着,眼睛直勾勾望着窗外的天。

安宁走了过去,拿起病例看了一眼,给她做身体检查,“萧萧,你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萧萧一边配合着她的检查,一边歪着头问道:“如果没有不舒服我就要出院了吗?”

安宁眸光微转,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不想出院吗?”

萧萧微微一笑,“我只是随口问问。”

安宁做完了检查,想起昨天和医院社工谈过她的情况,萧萧做过数次人流,身子很弱,而且她身上还有一些可疑的外伤。虽然已经愈合了,但仍然引起了安宁的注意。

“姐姐,你喜欢小孩吗?”

安宁的沉思被打断,她微笑回道:“喜欢。你呢?”

萧萧咬着下唇,垂低了头,“我不喜欢,觉得小孩子很麻烦,而且很吵,很闹,又很爱哭。”

安宁微怔,眼前这个女孩长得很漂亮,皮肤很白,眼睛又黑又亮。只是染成红色的长卷发有些不符合她的年龄,显得略过成熟了。

从病房里出来,安宁被罗医生叫了出去指派了其他工作。她刚送完验单回来的路上,就遇到了昨天的社工。

这个社工已经在医院工作了很多年,很有经验。她把安宁拉到一旁,将调查到有关萧萧的情况告诉了安宁。

萧萧早年父母离异,她跟着再婚的母亲嫁到了继父家。继父是名高干,很有权势,一直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般对待。

可是不知什么原因,萧萧刚上高一就辍学了,性格从外向转为内向,整日把自己关在家里,甚至断了和朋友的来往。

安宁沉思了一会,问了社工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依你看,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

“依我多年的经验和查得的资料分析,问题很可能出在她继父身上。”

安宁大吃一惊,“你的意思是说……”

罗瑶从回廊那头快步走了过来,漠然道:“安宁,你负责的那位病人呢?你不会私自允许她出院了吧?”

“这怎么可能?”安宁脸色微变,“罗医生,你说的是那个叫萧萧的女孩吗?”

“她不见了。”

陈欢也跑了过来,喘息着扶住了墙,慌张道:“罗医生,找到她了,在顶楼。”

安宁转身对社工说:“麻烦你快点报警,我先上去看看。”

安宁跑在最前面,后面跟着陈欢和罗医生,社工则去报警求援。

到顶楼时,天有些阴沉沉的,似乎即将迎来一场大雨。

萧萧换了一条白裙子,她站在灰色的墙沿上,仰着头望着天,酒红色的长发在白裙的衬托下显得格外耀眼。

安宁倒抽了一口冷气,太危险了,她只要动作稍微大一点很可能会坠落。

萧萧闻声回过头来,语气略显冷淡,“你们都别过来。”

安宁的心里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这一幕多么熟悉!她也曾经做过一样的事,说过同样的话。直至此时此刻,她才切身体会到当初围在身后那些人的担忧。

“姐姐,我不喜欢小孩,我真的不喜欢小孩。”萧萧的目光直直看向安宁,她涩然一笑,“我一直这样告诉自己的。可是我还是没办法接受,我再也不会有小孩这件事。”

安宁见她不排斥自己,往前迈出很小的两步,“你听我说,现在医学越来越发达,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先下来,我详细和你解释。”

“我的人生已经毁了。”萧萧还在明朗地笑着,“如他所愿。”

话音刚落,她又往墙的外侧挪了一步。

安宁的心仿佛漏跳了两拍,这种时候大脑都快运转不过来了,但她必须坚持拖住时间,坚持到救援人员赶来。

“萧萧,我已经知道那个欺负你的人是谁了,我们都会帮你的。你的人生没有毁,只要你不放弃。”

“你知道?”萧萧有些错愕,然后自嘲地笑了笑,“没有用的,那个人的势力太大了,都没有用的。我只要活着一天就摆脱不了他。只有我死了才会有希望。”

所有人都急得团团转,罗瑶贴在安宁耳边小声说:“救援人员快到了,预备了紧急气垫,你再和她多说几句拖住她。”

“姐姐,你能给我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吗?”

安宁紧张的手心冒汗,但声音听起来还算镇定,“萧萧,你不要让亲者痛仇者快,你要为你自己活下去。”

“为自己……”萧萧小声呢喃着,“为自己活下去。”

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将提起的心放了回去。

萧萧冲安宁会心一笑,“这个理由真让人动心,可我太累了,只希望的我的死能引起社会的关注,将我那个人面兽心的好继父绳之于法。”

安宁大呼不要,萧萧决然一跃,消失在了灰色的石墙边缘……

安宁猛地冲上前去,趴在护栏上往下望,救援人员已经到了,可惜慢了一步,气垫还没备好。

急诊科早就在楼下等待救援,后经抢救无效宣告死亡。

这一切从开始到结束也就不过花了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

陈欢是个比较感性的人,躲在厕所哭了好久,安宁则一直沉默着。当天下午女孩的继父来到医院,医院门口被各大媒体的记者围了个水泄不通。

安宁默默看着这一切,然后把社工查到的资料给了其中一位知名记者。

她这个小举动没有逃过罗瑶的眼睛,罗瑶把她带进办公室里狠狠地批评一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是疯了吗?你没有脑子吗?你知不知道如果被查出是你泄露出去的信息会给医院带来多大的麻烦?你知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安宁倔强地低着头,“管他是谁,管有多大的权势,他做了这种事就该得到惩罚。”

罗瑶气得抓起桌上的病例狠狠丢在安宁身上,“你以为你是**官吗?能够维持正义吗?安宁,你要搞清楚,你只是个实习生,你连医生都算不上!”

安宁用胳膊挡了一下,手臂上传来麻麻的痛疼感,她抬起头,“罗医生,你可以把我交出去,我绝不怪你。”

罗瑶坐在办公椅上,沉默了很久。

安宁弯下腰把病例捡了起来,放在罗瑶的桌上,“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等等。”

安宁闻声转过头来,猛地一愣……

罗瑶胡乱地抹了两把眼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冷声道:“这件事到此为止,社工那边我自会交代,你给我守口如瓶,不许泄露半句。”

“罗医生你……”安宁太过震撼,震撼到不知该说什么。

“我才不是为了你,只不过你现在在我的科室实习,我不想给自己带来麻烦而已。”

安宁还想再说什么,罗瑶指着门,“你出去,现在!”

“谢谢你。”安宁转身走了出去,将门带上。

那个男人有权有势,安宁知道自己这么做很冒险,可当事情发生时她没办法坐视不理,那个女孩不只是寻死那么简单,而是想要引起社会的关注,用舆论的力量把真相掀开,她没能救下那个女孩,能做的也仅仅是完成女孩最后的心愿而已。

她知道这么做不符合程序,可恰恰是没有人敢说,没有人敢透露,所以才会酿成今天的惨剧,但归根究底,她还是做错了。

罗瑶可以把她交出去明哲保身,却没有这样做……

安宁开始真切地觉得罗瑶并不是她所表现的那样,她也是个性情中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用冷漠的外壳来武装自己。

午休时陈欢没吃几口饭,双眼肿的跟核桃似的,对安宁说:“我不想拿掉孩子了。”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安宁放下筷子,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我们实习期是一年,如今你已经有了两个月,这件事迟早瞒不住的。”

“我不知道,我只是被萧萧那种绝望的目光感染到了,生命的流逝太绝望了。我不想对我的宝宝那么残忍。”

安宁想了想,问:“你觉得柯帆爱你吗?”

“我不知道,他对我很好,却没有提过爱字。”陈欢趴伏在餐桌上,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还有更糟糕的一件事。”

安宁这一天已经经历太多了,现在也有了些心理准备,“你说吧。”

“我的经期一直都不怎么准,从小就有月经不调的症状,这些年时好时坏,刚怀孕时我以为是月经不调,所以去挂了门诊……”

安宁猛地一僵,“你的意思是说,你在我们医院挂了门诊?”

“对,就是我们现在实习的妇科。”

☆、患得患失

直至下班时间,医院一层大厅仍然被媒体记者围堵的水泄不通。

安宁刚从电梯里出来就被眼前的阵仗逼退,一路往侧门退去,被门口的台阶绊了一下,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后仰去……

关键时刻有人伸出一双有力的手臂托住了她下移的重心,她感激地回过头去,最先看到的是一副精致的无框眼镜。微愣之下她甚至忘了道谢,被那人不耐烦地扶正。一张口就是数落,“你怎么搞的,不会看路啊?我要不在你后面怎么办?冒冒失失的,就说欠教育。”

安宁站直了身子,忍着才没笑出声来,“师父,你这幅眼镜……”

林开阳表情一僵,赶紧把眼镜摘下来放进口袋里,干咳了两声,“再笑我就把你从门口扔出去!”

上一次在餐厅里开玩笑之后,安宁没想到林开阳真的去配了眼镜,不过他不说话时候看起来既严肃又斯文,与他平时的火爆形象十分不符。

林开阳挨了挨安宁的肩,小声问:“你们妇科那边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没关系吧?”

安宁闻言眸色立刻就暗了下去,但仍然笑着答道:“没关系。”

“那就好,那……罗瑶她没事吧?”

安宁忽然想起罗瑶倔强拭泪的模样,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想知道我有事没事,直接来问我不得了?”

正在二人沉默时,一个漠然果决的声音插了进来。

罗瑶已经换了便装,简单的t恤牛仔裤,长发绑成一条利落的马尾。她双手插兜,面无表情地看着林开阳。

林开阳立刻迎了上去,“那个……我来接你的,我昨天给你发短信约你去……”

“我根本没有答应你。”罗瑶淡淡一笑,“林医生,我今天有约了,我要和我男朋友一起去看电影,然后吃晚餐,至于之后么,大家都是成年人,不必说了吧。”

安宁撤退到一半的身子猛地僵在原地,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林开阳一眼,果然,他脸色苍白,双手握拳,看样子受伤不轻。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