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亦寒心下划过一抹异样,只觉今日的蹊跷之事格外多。
本以为皇上铁了心不肯与西南王有所来往,不想他还是有松口的一日。
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那手心里的银钗在时刻提醒着他,另外一件事比所有的事情都要迫在眉睫,重要的多。
他一刻也不敢停歇和耽搁,生恐晚上一时片刻,叶芸儿会遇到什么不测。
芸儿,此时此刻你究竟在哪儿?
本想着与你执手偕老,我再不想与你经历哪怕一时片刻的生离死别……
慕亦寒环顾着苍茫之景,只觉深陷沉沦于其中,无助孤独得很。
他却不知,左太保在来呼唤乔侍郎之前,已然准备好了细软,放在左近。
待乔侍郎跟他“回去”京城时,他们寻到了细软,继而别转了马头的方向,朝着南面奔驰而去。
“等到西南王得知皇上和四王爷彻底决裂的时候,便知道我与你是多大的功臣了。”左太保得意洋洋地说着,似乎他在这其间担当着不可或缺的角色,功劳的一半甚至大半都属于他的。
“你别高兴得太早。”乔侍郎却忽地泼来一盆冷水,“西南王虽说早些时候便有意拉拢四王爷,以为他有理由对抗他的父亲,协助自己东山再起。可人心叵测,他也很可能出于忠君人伦之情理不会这么做。”
“哼,就你想得到这些,本官难道想不到吗?”左太保愠怒地道,“回去后,你别自以为是,将所有功劳都独揽到你身上就好!”
说着,他猛力甩下马鞭,加快了速度,似不想与乔侍郎为伍。
乔侍郎在后面恼火之极,这些话理应由他来说才对吧?
不多时,凌风便找到了慕亦寒,见他依旧在没头苍蝇一般地四下里寻找,有些犹豫地凑上前去。
“王爷,叶姑娘她……找到了。”
有若拨云见日透露出一缕明光,慕亦寒终于觉得天色不那样阴郁了,面露喜色地道:“她在哪里?快带我去!”
“她在……”凌风似乎很难启口似的,顿了顿又道,“她原本就在城里,根本没有被人挟持出城过。”
慕亦寒面色瞬间又沉落了下去,青筋有些细微的抖动。
“你的意思是,本王被人戏弄了?”
凌风在这扑面而来的丝丝寒气下,不自禁地低垂下头颅,诚惶诚恐地道:“属下以为,这场戏完全是西南王的那两名使者一手策划。因据叶姑娘所说,她是被他两人引去他们所住的客栈,交谈什么黑曜石的生意去了,这之后两人都推脱有事凭空消失,实在蹊跷得很。另据属下调查,皇上根本没有传唤他们两人进宫,而他们适才也根本没有回城,也不知逃窜到哪里去了。”
慕亦寒听着听着,恍然有悟,将马鞭一把丢掷在地上。
“想不到本王即使再小心,还是中了他们的奸计。”
凌风也明白了什么,登时大惊失色,急忙问道:“王爷,这该如何是好?”
慕亦寒仰天而望,盯住那徐徐而过的云许久许久,到底沉声喃喃地道:“一个打小对你疏远且排斥的人,你又如何让自己成为令他信得过的人?既然混沌之池越搅越浑,我又何必费心费力替自己辩解?唯有静观风起云涌罢了。”
他将眸光沉落,定定地落在了那高耸入云的城楼之上。
返回京城后,慕亦寒来到叶芸儿这儿。
面对着一脸懵懂无知的她,他不知是该怒还是该喜,该原谅她还是该嗔怪于她?
而叶芸儿则惶惑不已地走向风尘仆仆,俨然战场归来的慕亦寒,诧异地启口相问,“四王爷,你这是打哪儿回来的,难不成是去城外打猎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