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如此场景，顾梓阳下意识的弯了弯无名指，依旧弯不下来也伸不直。
她想起了来接顾涛之前，她去跟母亲谈了心，母亲相较之前又好了很多，估计不出多久就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她沉默了良久，又欲言又止。
还是陈芳先开了口，“妮儿，你是不是想说你爸……”她话语一停顿，又说：“你是不是顾涛出狱的事情？”
顾梓阳惊讶地问，“妈，你知道了？”
陈芳点了点头，“是浩浩告诉我的。”
“那你……”顾梓阳其实想说的是我们把老家里的东西收了收，再也不要跟顾涛联系，可话语一转，她问：“妈，你有什么想法吗？”
“妮儿。”陈芳叹了一口气，好久才说：“听梓浩说他的脾气改了许多，都十年过去了，我们不如……”
接纳他？陈芳没再往下说，但顾梓阳明白她的意思。
她是个良善、朴实、忠厚的女人，受过如此伤害，却还是选择了原谅。
那顾梓阳作为女儿，还能再说什么呢？陈芳身体刚有好转，她也不想母亲不开心。
在顾梓浩千说万求下，她就跟来了。
“爸，怎么出来的那么晚啊？”顾梓浩放开了他父亲。
“耽误了些时间，等管教去办理手续，签字，再去拿释放通知书，又去拿包裹什么的就慢了点。”
“那就好，没什么问题就好。”顾梓浩点着头，又低低地哭出了声，声音颤抖着说：“爸爸，我们回去吧，我们好好过日子，再也不分开了。”
“好，好，好。”顾涛摸了摸他的脑袋，一副慈父的样子。
在这之前，顾梓阳一直是存着心思想摆脱顾涛的，可现在竟然有了一丝动摇。
或许顾涛真的改了呢？
来之前，她千万般劝自己不能流眼泪，可人的情绪最易被感染，见他们父子两个如此，她鼻子一酸，也控制不住眼中的水汽，默默地流着泪。
顾梓浩放开了顾涛，转头看向顾梓阳，冲她没心没肺的一笑，“姐，爸爸回来了，快来打个招呼吧。”
萧云听到他说“打个招呼”后一愣，为什么要用这个词语，这样来形容？
顾涛也望了过来，顾梓阳回视后微微一怔，面前的中年男人肌肤黄瘦，脸窝凹陷，眼底乌青，无不宣示着他过得很差。
她的心里有一些触动，可也就一秒钟，后瞬间被“他不是活该吗”所取代。
如果顾涛自己不故意把陈芳打成重伤致残，他也不需要受这种罪，他就是活该！
顾梓阳本来就不是一个健谈的人，要她微笑着问候一而再、再而三伤害过她及伤害过她母亲的人，即使这个人是她的生父，她也做不到。
她不会这么做，也不想这么做。
可身边的人都在忘记，都在向前看，圣母婊们就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俯瞰她，来制裁她的行为！
顾涛向前走了一步，伸出手，看那样子好像很想摸摸自己女儿的头。
顾梓阳脑子里一片空白，心忽然提到了嗓子眼，好像要跳出来一样，猛地偏过了头，又向后退了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