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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采花贼(一)(2 / 2)

烛火一盏一盏的灭了,开始遥遥传来一些人的打呼声。

顶上的瓦片响动了下,很细微声音,却逃不过她的耳朵。谁大半夜不睡却在她屋顶上散步。

她把窗子关了,绕到隔壁。

先是沾了点口水,然后手指在窗纸上捅了个洞。里面有个男人把一个布包扔上了床,迫不及待解开布包上的绳子后,露出了姑娘家插戴的金钗。

店小二才和她说这客栈里住的都是读书人,这不是自己掌自己的嘴巴么,人还真是不能太铁齿,原来淫贼就住她隔壁,淫窝也在她隔壁。

她眼珠子一转,敲了两下门。

那男人已经解开女子腰带了,正要脱自己的裤子,好事被人打扰,不悦了。“谁?”

她又敲了两下门。

男人只好把脱下的衣服一件件又穿了回去,怒气冲冲,“是哪个混蛋啊,扰人清梦。”他打开门,见到她的容貌后,又变得和颜悦色,轻声细语了,“姑娘有什么事么?”

她笑道,“我今日才刚来皇都,想写封家书报平安。可是有几个字不会写,店小二和我说住在这家客栈的都是饱学之士,我想问问公子识字么?”

男人笑道,“那是自然,姑娘想写什么字?”

她脱口而出,“死字。”死而后已,死的悲壮的死。

男人一怔,只觉得是自己听错,这姑娘虽是穿了本朝的服饰,但看五官却又含着异域风情,咬字不清倒也算正常,“思字?是思念家中父母的那个思字么?那个字不难。”

她为难,轻抬螓首,只觉得客栈走道外的盈盈烛火下,一双美眸秋波暗送,越发的让人心痒难耐。“公子不会要和我在门口这里说吧,不如我进公子的房中,你慢慢的教我吧。”

他吞了吞口水,往自己房中看了一下,“这不太方便,我房中放满了经史子集,日夜的苦读都没收拾,怕唐突了姑娘,不如等明日我收拾整齐了,姑娘再来。”

这人可真贪心,舍不得房间那个,也舍不得她这送上门的。鱼和熊掌都要兼得,人生哪有这么如意的。

两全其美的福气可不是人人能有的。他采了那么多花都没被抓到那是有些运气,可运气一旦耗尽了,就该从天落到地了。

是不是有一句话叫做夜路走多了总会遇上鬼?

她摇头,光是莺声细语就把男人听得骨头都酥软了,“那可不成,我这家书很急,公子要是不方便,我问其他人就好了。”她作势要走,男人张开两臂把她拦下。“要不,要不去姑娘的房间?”

她装作思索了下,点头,“也成。”

男人迫不及待了,猴急道,“那姑娘稍等,我用惯了自家的笔墨纸砚,我一同带过去。”

他回房掩门,估计是怕那偷来的姑娘会突然的醒来,用布把那女的嘴给堵上,然后拉过被子盖在女子的身上。

他去到她的房间,铺了白纸,坐下,手开始磨墨。眼睛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刚才见姑娘第一眼我就在想,姑娘一定不是皇都的人,以姑娘的容貌,若是皇都的人早就芳名远播了。我能冒昧的询问姑娘的芳名么?”

她笑道,“我叫伊寒江。”

“原来是伊寒江,伊姑娘。”他垂涎的念着她的名字,重复的念着,念得她起了鸡皮疙瘩。

她装作害怕的说道,“我今日才来皇都认亲,可是一进城就听说这里有采花贼。”

那男人拍了拍胸脯,装作男儿气概道,“我就住在隔壁,客栈里人多,那贼人没胆量在客栈行凶的。”

估计很多人都那么想,但他就偏偏反其道行之了。“你还没告诉我死字怎么写呢?”

他执笔沾了墨,写了一个思字,卖弄起学问来,“这思字就是上边一个田,下边一个心,在心头耕耘,好记的很。”

她嘴里发出滋滋滋的的声音,赞叹道,“我最佩服就是有学问的人了,公子这字写的真好啊,都说字如其人,这字这么端正,公子一定也是正人君子。”后边的四个字她故意念的很重。

男人喜不自禁,“姑娘过奖了。”

她微微斜过身子挨近了他些,“公子来皇都应考的吧。像你这样有才华,要是高中了,你的夫人可就是状元夫人了,不得了啊。”

他伸出狼手就想揽过她香肩,却是被伊寒江躲过,只得把手又缩了回去,“我尚未娶妻。”

她给自己倒茶,那男人殷勤的为她递上杯子,暗中下了药。“姑娘,请喝。”

她看了看那杯有问题的水,笑道,“公子是客人,却是反客为主了。”

“这成语不是这么用的。”他看着她把水喝进肚子。“该说怜香惜玉。”心头好似被猫爪挠着,痒痒得很,心急的等了许久,却是见她眼睛睁的老大,精神奕奕,倒是奇怪了,“姑娘,你有没有不舒服。”

她佯装不解,“无缘无故怎么会不舒服,公子给我倒的水甜得很呢,这边的水都那么的甜么?”她也给他倒了一杯,“公子也喝。”

“好。”他脸抽搐,想着是不是迷药放得太久,所以药效变慢了,又等了一会,忍不住问了,“夜深人静,姑娘就不觉得有些乏了,想睡么?”

她眼波流转,只看的那人失魂落魄像是要沉沦在她烟波中自拔不得,“怎么会呢,我还想和公子促膝长谈呢。我从边境过来的,很多人都说我们那是蛮荒之地,很难得才遇到像是公子这样不会看轻我们的人。”

他神魂颠倒道,“能生出姑娘这样的绝色佳人,该说是钟灵毓秀的福地才是。”他心里想着那该死的药到底什么时候才发作。却是忽的整个人像是中邪似的,不由控制的抽动起来。

她站起身与他隔开距离,装作“受惊”道。“公子你怎么了?”

男人道,“我,我不知道。”他两手抱着自己的身子,使劲的抱住,都没能止住抖动,他也怕了,“怎么会这样?”

她忍着笑,一个耳光子扇到他的左脸,只把他面无四两肉的脸打肿,把他的嘴打歪。她甩甩手道,“公子你脸皮可真厚。”打他她手都疼。“好点了么?”

好个屁,他只觉得左脸火辣辣的疼。“怎么会这样,我是不是,是不是中邪了。”

她道,“人人都说我们那边的人茹毛饮血,最喜欢搞邪术了。我好像记得我出门前,我娘在我身上下了咒术,哪一个人想对我心怀不轨的,都会自食恶果。公子,你方才不会在想对我心怀不轨吧?”

他死不承认,“没,没有的事。”

她脚尖勾来了凳子,看着他在地上抽搐,翘起二郎腿道,“那就好,听说中了我娘的咒术就会像公子你这般一辈子都不停的抖动,直到行将就木踏进棺材那天才会停下。”

他惊惧道,“会,会不会是,你娘的咒术失灵,不小心,不小心施到了我身上。”他歪着嘴巴,“姑娘你试试,试试给我解咒。”

她斟酌着,看见他生得是头尖额窄,好不讨厌,“要解咒?给我磕十个响头吧。”她指了指他的脑门,“要啪、啪、啪,每一个都重重叩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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