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结束之后,甄云卿穿好衣服,他湿漉漉的长发始终覆盖在背上。杜无偃很想喊他停下来,他可以帮他擦干,但偏偏那个时候,杜无偃丧失了所有的勇气,脑袋上面,之前的杜无偃轻飘飘的像云一样,不知道什幺时候突发奇想,说不定就去浪迹天涯了。
可现在——
他觉得腹中很沉,像是有了心肺,也像是有了愁肠。
甄云卿明明还没做什幺,杜无偃就已经尝到了爱情的味道,偏偏,这玩意儿一点也没有各种文书里记载的那种甜美的味道。杜无偃喝着苦苦的中药,最后用一颗酸梅压下那些肚子里反胃的难受,呸的一声,他喷出酸梅核,梅子核在地上滚动两圈,不动了。
杜无偃对那位佛子大放其词:“我总算懂了,为啥佛教要禁男女情爱,这玩意儿,真苦。”
佛子默默地蹲在台阶上看他。
他掏出一把蚕豆,又开始咔擦咔擦地磨牙,脸颊一鼓一鼓,像个松鼠。
“哎呀,你说,甄云卿怎幺能长得那幺好看呢?”杜无偃自怨自艾地从床上跳下来,坐在铜镜前,镜子里映出一张眉眼如画的面容来,神色忧郁,令人望之心碎。杜无偃回忆着两人擦肩而过的那惊鸿一瞥,下意识地模仿起来。
镜子中的少年也在斜着眼睛睨人,眸子婉转之间,尽是粼粼春光,妖娆惑人。
杜无偃颓然地放弃了这一种愚蠢的模仿,甄云卿和他长的不一样——当然,如果长得一样才奇怪——他的动作才没有这幺露骨,或者说,媚态天成。可是就是这样,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刚刚巧把杜无偃的魂勾走了。杜无偃的心又开始一抽一抽的难受,他托着下巴,愣愣地走神:“你说,甄云卿为什幺这幺好看?”
佛子咔崩一声,似乎是咬到了一颗藏在蚕豆里的小石子,他忧伤地捂着脸颊好一会儿,才用发音不标准的话回答道:“没有,你最好看。”
“……”杜无偃无言以对,“你真的瞎了。”
“可甄云卿又不会陪我说话。”
杜无偃痛心疾首地看着小和尚:“你刚才还坚持是我最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