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公路两旁各种了一排高大梧桐树,繁密叶子遮住了秋日薄薄月光,更增几分暖和。
“好美。”尤单羽不禁轻叹,这还是他第一次这麽认真地看著这所城市。
繁华都市,美好就像一座海市蜃楼,不管怎麽走,就是在一个别人舞台中跳舞。
没错,因为他怎麽扑腾,都离不开原来框架,他原就不属於这个城市。
“是啊,真好美。”银灰色出租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著,从後座车窗望出去,只能看到一团浓郁青绿色,绵延不绝,即使隔了一扇玻璃,依旧能感受到这所城市奔腾不息生机。
“我们就这样在出租车看风景吧?”眼角微微上调,尤单羽提议。
“会不会太浪费钱了?”毕竟花是他钱。
“没事,不缺钱。”语气熟稔得就像相爱已久恋人,逗笑了犹豫中从云。
不等她回应,尤单羽头身向前座,“师傅,车开到郊区去,喊你停再停。”
手上传来温热感觉,从云转过头去,正好迎上男孩温柔如水眼睛,轻轻地,静静地。
手上温度如此真实,真实得不像真,扭头看著窗外飞驰而过街景,她轻轻闭上眼睛,默默地享受著一身月光,这样月夜,让人熏熏然地沈醉在盈盈月光下,26岁心,不禁在心里暗暗祈祷:“时间,请你走得慢一点,让我一点,一点地赶上你脚步。”
好像是旧日老电影,一幕一幕在头脑中回放,任凭时光,也无法擦拭。
她一下子想起了很多,那个初冬早晨,一个身形矫健男孩子突兀闯入了她视线里,然後慢慢在她心里留下深深印记。
她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感情叫做暗恋。
所有爱情都像一台戏,都会有两个主角,但是这种感情却永远地,只有她一个主角,自编自演,无人喝彩,无人回应,唯一能感觉到只有自己淡淡哀伤和无际苦涩。
甜蜜或悲伤,终究是自己。
雾气蒙蒙,一片明朗天空,就这麽毫无预兆地下起蒙蒙细雨来。
远处灯光便恍恍惚惚起来,找不准方向,灯光慌乱而朦胧散著。
从云伸出手指,犹豫了半天,在车窗旁,一笔一划写下何驰名字,认真,或者顽皮,窗外风景再度清晰起来,可她却看见,何驰名字,在流泪。
“何驰是谁?”这是他第二次看她心心念著这个名字,这个女人,也有喜欢人?
“何驰。”从云闭上眼睛,似乎累极,却没有半滴泪,“他是一个梦。”
想要说出口话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尤单羽试图蠕动了几下嘴唇,却不知道怎麽说,如何说。
什麽样梦,让一个女人出现这麽复杂表情。
这个女人,远没有他想像简单。
何驰是别人何驰,却不是她何驰,他那麽痴情地爱著一个叫“谢玲”女孩,正如她如此固执地爱著一个叫何驰男孩。
是,那个初冬早晨,她看见那个身形矫健男孩子,快速地穿梭在拥拥挤挤人流中,一个跳跃,投篮。
周围掌声如雷般响起来。
那个男孩,回过头,视线对著她方向,咧嘴一笑。
落日余晖照在那个人身上在後面榕树上投下斑驳影子,从云视线被光影变幻惊扰,她抬起头,在层层堆叠空隙中,男生那眼里满满深情依稀可见,一双如玉眼睛在灯光照下熠熠生辉。
心像是被飞鸟穿过云层,划过了一条很深很清晰缝隙。
後来她才知道,他看是她後面女孩,那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女孩,她名字叫叶玲,除了比从云瘦点,却也并不比她好看。
一个人生命会因为本身回忆而变得很长,也会变得很短。
当她再回首时候,已经不记得自己半生是怎麽度过,反倒是那些片段都有相同脚注,都叫做寻找。
她隐匿在何驰粉丝群里面,希望能将所有跟他有关片段牢牢地记在心里,看著他满腔笑颜只为一人绽放,不为五斗米折腰,不为金钱美色所诱惑,那麽美好只为一人绽放柔情,成了她一生中向往。
没有嫉妒,没有心痛,只有向往。
可是过去了这麽多年,有些记忆还是随著时间慢慢流失掉了,就像金字塔上棱角,在岁月中渐渐被磨去了尖锐棱角。
她才知道,原来,她爱,不是那个叫何驰男孩,而是一个叫何驰影子。
她甚至不记得,何驰,长是什麽样子,应该是什麽样子?可是那个名字深刻得像是一刀一刀刻在心上一样,每一线条都清晰无比。
寻寻觅觅,五年青春就这样,从她身上流淌过去,寂寞感觉始终陪伴著她,成为生活一部分。
她没有等到属於她一个人何驰,这个世上,真有第二个何驰吗?
她才知道,一个女孩子心不应该承担太多等待,等待原是一生最初苍老。
不管如何,她总是要生活啊.....
那天晚上,她手机一直没有响过,因为早在天还没有黑时候,她就摁了关机。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著,转头看向窗外风景,享受著夜色带来美好。
(二)
深夜两点半。
幽暗夜色里,安谧星空下,一个硕大招牌在黑暗无际夜色里闪烁著银色光芒,很是打眼。
名门club,一楼是慢摇吧,二楼是ktv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