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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部分阅读(1 / 2)

“奶奶,麻烦您了。”

杨存一向没什么架子,眼看老人家笑得那么开心,屋内此时的氛围又那么温馨,让人感觉倍加舒服。这一声奶奶是随着高怜心叫的,即使是无心而为,但却令两个老人家笑得更开心,而高怜心则是不好意思低下了头,嘴边却挂起一丝浅浅的羞笑。

桌上的菜虽说是居家小菜,不过却色香味俱全,入嘴一尝,让人不由得拍手叫好,即使是酒楼厨子都不一定有这么好的手艺。表面上来看,在视觉上绝无半点奢侈,但却在味蕾上带来一种人间极品的享受,简单中却将各种味道的鲜美发挥到极致。

第一盘是一道小河蟹,小河蟹绝对是野生的,个子很小,不过壳却很硬。满满的全是肉和膏,一口咬下去就能品尝出河里的鲜美。新鲜得要人命不说,配上野生的葱和大姜一炒,提味不说更是点缀得淋漓尽致,将这鲜美表达得无所不用其极。

第二道是普通的炒蛋,看起来像是鸡蛋,不过却不是鸡蛋,味道感觉更是滑腻,有一种十分天然的清香。第三道则是更普通的一盘青菜,除了盐之外就连葱蒜爆香都没有,可就是这样,青菜独特的芬芳被盐一提,却又特别明显,不需要太多调味料,只那种本身的清香就已经足以满足你的味蕾。

虽然菜很清香,不过分量倒是比较小,几筷子就夹完了。几人还没来得及从味蕾的陶醉中回过神来,龙池就已经满脸认真的问道:“刘奶奶,这个蛋……应该不是鸡蛋吧,从味道来看很像是杜鹃蛋?”

“小家伙,你味蕾倒是挺厉害!”

刘奶奶笑而不语,马上将空盘子拿走,转身走到屋外又端来了两盘刚炖好的菜。

龙池这家伙吃螃蟹不用吐壳,但一看眼前的两样美食,立刻眼前一亮,也不知道是不是缺少油水很久的关系,现在感觉他一看到荤的,那模样绝对比狗看到屎强不了多少。

刘奶奶虽然一脸笑意,但却饶富深意的看了看龙池。龙池也不多想,马上盛了一碗汤,只是一勺往嘴边轻轻一抿,顿时眼前一亮,马上又沉吟一下,轻声嘀咕说:“生地、生姜,又有人参花,还有……”

接着是看起来应该是卤过的牛肉,似乎是挑选了上等的腱子肉,切开以后纹路清晰,肥白相间,看起来特别漂亮。而牛肉本身特有的赤色带上卤后的淡黄,结合起来又很是明媚,让人一看就有想品尝的冲动,何况又是闻着那扑鼻而来的味道,肉的香味只飘散在空气中就已经足以让人食指大动了。

“新鲜的八角!”

龙池夹起一块,入嘴一尝,马上就闭目凝神,良久后缓缓的说:“不只是这些,虽然没掩盖住肉的新鲜和香味,不过这煮肉的卤汁里东西却很多。砂仁、肉蔻、肉桂、丁香、花椒、大料、小茴香、木香、白芷、三奈、良姜、干姜,十三香的味道全都有,却又不喧宾夺主,反而起了点缀的作用。更绝的是,这里边居然还有芝麻和花生混合起来的香味,其间美妙之多,恐怕连御厨都不可能有这等巧夺天工的心思。”

一番话下来,不只高怜心和张妈妈都一脸不敢置信,连原本安详笑着的刘奶奶脸上都有点诧异了,尤其是听着龙池说出许多味已经不属调味料的药材名称时,刘奶奶已经按捺不住,难掩赞叹的说:“小哥这舌头太厉害了!老身煮这牛肉可用了足足四十七样佐料,小哥竟然能——尝出,实在太令人钦佩了。”

“前辈过奖了。”

龙池似乎有些受宠若惊似的,突然站起来礼貌鞠了个躬,钦佩的说:“倒是小子无礼卖弄,前辈能将数十种药材搭配在一起,又不遮掩牛肉之香,甚至将肉香点缀得淋漓尽致。小子敢断言,即使是天上的神仙也难得有如此玲珑的心思。”

龙池说话的时候犹豫一下,但还是微微一顿,满脸严肃的说:“前辈对于药的把握不管是搭配还是分量,能将这数十种药材融合得如此完美,温润驱寒,善补润燥,毫无冲突,如出一脉。小子斗胆一言,一食一味只是窥斑见豹,前辈对于医药之道可说已经到了炉火纯青、天人合一之地步了。”

“哪里哪里,您见笑了。”

这一夸,刘奶奶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连忙摆着手说:“就是看你们赶路累了,这几天天气比较潮,随便做了点吃的。小哥不必如此大礼,老身可承受不起啊。”

“小子受教了。”

龙池一脸严肃,规矩的行了一之礼后,才老实坐了下来。

继续吃着桌上的菜,但模样却又小心翼翼,似乎每吃一口都会有新的感悟一样,神经兮兮的,让人看了就觉得不爽。

刘奶奶似乎被恭维得也很难为情,眼看高怜心和张妈妈在一旁有些错愕,赶紧招呼着她们一起吃,一边帮高怜心夹菜,又享受着高怜心夹来的肉,似乎很喜欢高怜心似的,每次都笑得很满足,那眼里浓郁的疼爱和慈祥叫人看了想不动容都难。

“前辈,当真是高人啊!”

龙池再夹一块炖得细软的鸡肉入口,不由得又感叹一声。

杨存在旁边看得真是无言了。这家伙的嘴巴真毒啊,这一口下去连有什么调味料都知道,就差没说出那头牛是公的还是母的了。有没有必要那么神啊?你要不要再算一算那只鸡有没有成年、有没有交配过,被杀的时候是不是来月经啊?

去你的,好好的一顿饭别搞得那么严肃行不行啊!

这时,杨存在郁闷之余,脑子一闪,也不禁邪恶的窃笑起来。心想:龙池这嘴巴就和万能侦测器一样,恐怕叫他吃屎的话,他连那人是不是便秘、是不是火气大都吃得出来,喝口尿,什么糖尿病、前列腺炎之类也无所遁形。这真是比什么仪器都还要准确,实在太威了。

一顿饭倒是吃得比较安宁,龙池虽然不断恭维着,不过刘奶奶似乎不太好意思,一直和高怜心还有张妈妈说话,期间倒是欢声笑语不断,杨存在一旁看得都有点开心。当然唯一不和谐的就是龙池这家伙突然很是严肃,坐不动口不语,严肃得叫人一看寒毛都竖起来了。

眼看着这顿饭好不容易吃完了,龙池和杨存仿佛成了外人一样,除了两老一少一直说着知心话以外,这两个大男人在旁边都显得有些尴尬。本来只是拜访故友,叨扰人家已经有点不好意思,何况还享受这么丰盛的晚饭。

按杨存的意思,也差不多该是回去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刘奶奶看穿杨存欲言又止的心思,马上拉紧高怜心的手,笑呵呵的说:“公爷,我跟这孙女和玉环还有好多话没说,要不您体谅一下,让她在这儿多陪我几天吧。玉环身子不太舒服,人老了也有手脚不听使唤的时候,我也正好帮她调理一下。”

“这个……”

杨存顿时为难了。毕竟这次拜访虽然已在计划当中,但却不能花太多时间,如今自己烦心事一大堆,但想想来时那条偏僻的山路,真把高怜心丢在这的话,还真是不太放心。

“公爷,可以吗?”

张妈妈问话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毕竟身居高位,而高怜心是犯官之后,即使杨存为人再怎么温和,她也必须考虑到杨家的面子,自然得顾虑杨存是否应允。

“国爷,难得奶奶高兴,我想陪陪她。”

高怜心此时在旁说话也是轻声细语,一副柔弱的模样,简直就像是个受气的小媳妇。那大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杨存,一说起话来,那副小女人的娇柔叫人骨头都要软了。

这样的情况杨存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而且这个时候赶夜路也不是好选择无奈之下,杨存只能摇摇头说:“既然这样的话,你们就在这小住几天吧。张妈妈也可以调养一下身体,今天太晚了,我和龙池就在马车上睡。”

“谢谢您。”

高怜心顿时舒了口大气,感动得说不出话来。毕竟这年代的女子别说什么自主权,生活到处都受限制,杨存能同意对她来说已经不只是体贴,甚至可说是一种宽容。

张妈妈和刘奶奶在旁看着也很开心,不过屋内只有一张小床也睡不下,好在还有另一张小床,拼凑起来倒也足够。龙池这时倒还满殷勤的,刘奶奶一开口,他马上当起苦力的角色,将那些木板横条的都从床底下搬了出来,忙里忙外的一阵子,那张原本小小的木床马上就变大了,足足占据小屋的一半,估计睡四个人还绰绰有余。

毕竟是男女有别,在这讲究男女授受不亲的年代,晚饭过后可能连喝晚茶的时间都没有。刘奶奶只稍微打了个呵欠,并说了天色不早之类的话,杨存和龙池就老实的滚了出来。识趣是一回事,最大的原因还是懒得听她们继续提起往事在那儿哭哭啼啼的。

披风里的蛇群此时依旧恐惧不安,不管龙池再怎么安抚也没用。无奈之下,龙池只能和杨存一起回到院前的马车边,尽管深山的夜里有点阴寒,不过好在车上准备的被褥倒是不少,估计睡一觉也不是大问题。

杨存钻进马车的时候,龙池却盘腿坐在车边,背靠车轮,眼一闭,像是沉思,又像在休息。杨存不禁纳闷的问:“你小子不会是想在外头睡一夜吧。”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龙池依旧一脸肃色,即使在杀人的时候他也很少有这么凝重的时候。

“有什么好奇怪的?”

杨存倒是有些无语。这家伙看来还在纠结于那座吊桥的事,现在想想应该是雾气太大,阳光折射后所出现的海市蜃楼而已。这些科学的原理杨存也很难向他解释。

“那个刘奶奶……”

龙池眉头微微一皱,满是不解的说:“照理说,她一个老人独居在这种没有人烟的深山密林里,生活应该很不方便才是。可是看她的屋里摆设很简单,甚至连一些乡下人家常备的腊食都没有,院子里也没种几样菜,她怎么在这里长年累月生活?光是食盐就已经是个大问题,我们吃晚饭的时候,那么多新鲜的食材是又从哪来,院子里根本就没看见,而且屋里也没有啊。”

“别人怎么活你操什么心啊!”

杨存倒是眼前一黑,这家伙是化身成八卦记者了吧?竟然还观察到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细节。

“我就是觉得事有蹊跷。”

龙池的鼻子又动了动,有些迷茫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院落木门,更疑惑的说:“在她的院子里,明明可以闻到很多奇怪的药味,可为什么一出门却连一点都闻不见了?”

“我鼻子没你那么灵,鬼才知道啊!”

杨存也使劲的嗔了一下,说真的,除了泥土和草的味道之外,还真没其他收获。

龙池依旧皲着眉头深思着,杨存可没心思搭理他。既然这家伙要露宿就随他,说真的他要真挤进马车里反而更让人头疼。谁知道这家伙身上还有什么毒蛇蝎子之类?就算他不是同性恋,但和他一起睡绝对是一件危险的事。和同性恋睡一觉,第二天顶多是屁股痛到坐不了而已,和他睡,下一秒就可能没命。

夜里,山里林间的湿气比较重,所以即使是夏日,杨存还是裹着一件被子才昏沉沉睡去。连续赶了两天的路已经有些疲惫,夜里的休息不足不说,脑子更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睡眠时间实在少得可怜,所以脑袋一低,杨存马上就睡得跟死猪没什么分别了。倒也不是说没心没肺不懂得警戒,只是车外有这么一个变态当守卫,恐怕睡在衙门里都没这么安全。

奇怪,老子干嘛这么信任他?临睡的时候,杨存自己都不禁纳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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